来到龟兹城的第一日,勤恳的岑参就立即要求拜见安西四镇节度使高仙芝。
驿丞还说,岑郎君此去安西,应当也能像杜判官一样,乘风而起、遇雨化龙。到时朱紫再从驿站过,可别忘了鄙人。
岑参对于贫寒并不害怕,他坚信能够凭不懈的尽力,再次踏上朝堂,窜改家属的颓势。而科举一途的存在,更让他看到了但愿和将来。
现年34岁的岑参,在天宝三载(744年)高中进士后,顺利颠末吏部的复试,被授从九品右内率府兵曹参军。
措置文书的过程中,岑参逐步熟谙了安西的军政大员。比如,身材魁伟、边幅伟岸、嗓音宏亮的安西副都护程千里;长脸薄腮、目空统统、颐指气使的监军边令诚;不修面貌、胡子络腮、闻钱则喜的长史毕思琛……
固然岑参极力回绝,却还是被志对劲满的同僚强行拖进了雅间。
可惜,岑参年幼之时,父亲便病死任上。家道顿时一落千丈,他也敏捷从勋贵以后,沦落为浅显的豪门士子。
厥后杜判官跟从王都护回长安觐见贤人之时,又从驿站路过,还特地故地重游了一番。当时,杜判官鲜衣怒马、牙兵扈拥,和西行时之落魄比拟,的确是天上地下。
万念俱灰之际,忽而传来安西副都护、四镇节度使高仙芝欲图在京官当中征辟幕僚的动静。
岑参的同僚们,也都对高仙芝远征的豪举赞不断口。但赞美归赞美,却并没有人真的情愿抛家舍业,分开繁花似锦的长安,到黄沙万里的碛西吃沙子。
高仙芝当时方才获得远征小勃律大捷,申明之盛、如日初升。其率军不畏艰巨、翻山越岭,攻连云堡、下阿奴月城,擒小勃律王、俘吐蕃公主的传奇经历,在长安的军旅、士人、游侠和胡娘之间广为传播,一时之间,大家皆知。
而一个竟日荒废政务、呼鹰逐兽、花眠柳宿的同僚,却得了上中的考语,官阶节节上升。
可运气无定、祸福难料。杜判官到了北庭以后,立即就为王都护所正视,官职一升再升,成为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杜环的典故,岑参在长安之时也略有耳闻。杜环比他晚一年中进士,算是长辈,但两人之间并无交集。
本觉得得中进士以后便是一番坦途,但戋戋一个从九品兵曹参军,在皇亲国戚多如狗、功臣勋贵各处走的偌大长安城中,实在是太微不敷道了。
跟在一瘸一拐的封常清前面,岑参故意酬酢几句,却总不知该从何提及。而封常清丑脸紧绷,只带着岑参看了看官房和留宿的宅院,就冷脸告别了。
眼斜腿瘸、面貌丑恶、年纪偏长的安西节度判官封常清,和面貌秀美的高仙芝坐在一起,的确是两个天下的人。
越往西走,气候愈冷。在敦煌城西的驿站过夜之时,岑参曾在半夜被冻醒,伸直在床上瑟瑟颤栗。
想到此处,岑参不觉对安西之行更多了几分等候。
困顿当中,岑参想起本身的忘年交王昌龄,一样的进士出身、一样的吟诗作赋、却也一样的宦途盘曲……
听了岑参的感慨和抱怨以后,驿丞哈哈大笑,劝他切莫悲观。驿丞还特地以北庭都护府的杜判官为例,安抚岑参。
几经踌躇以后,岑参终究借着酒劲,向娘子提出远行安西的猖獗筹算。望着不修面貌、酒气熏熏的郎君,柳娘子无法含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