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宣帝沉默好久,终是寂然倒在椅上,闭上眼似有不忍,仿佛一刹时老了十岁,“随你们去吧,可总归……留他一命。”
围场遇刺一事刚查出点端倪,还未待查出主事之人,先蚕礼上的祸事却接踵而来。贼人竟还是贴着与京兆尹一模一样的面具去的,真正的京兆尹当下自请去官,待脱了怀疑后再回朝堂。
口风如此严实,虽重刑加身仍一心护主,定是私豢多年的死士。
承昭太子挥退她们,在文宣帝身边伴了几十年的老魏公公神采微动,也躬身退了出去,不敢听接下来的话。
大臣们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不知府邸那边藏着太子的耳目。
宦海沉浮二十余载,现在却遭了这无妄之灾,惹得朝中大臣唏嘘不已。万幸没出甚么大事,若不然,这回还不知得牵涉多少人。
三月中旬围场遇刺一事中,多数刺客被侍卫军斩毙,抓捕归案的十几个刺客有的咬破齿间毒囊他杀了。剩下的几个被卸了下巴,未能及时他杀,可嘴巴个顶个的严实,没熬太重刑,甚么都没问出。
如此,便只好顺着城防军和虎枪营的方向查。比如长年驻守围场并在那处练兵的虎枪营营长因忽视竟不知围场的铁网破了;比如卖力点兵的城防军统领,从城中一起直行到围场,路上发明一队兵士似有非常,却也未在乎,这便是渎职之罪;比如北郊校场的库守,发明丧失了十几把兵器却瞒而不报……
文宣帝眸中沉痛,长长叹了口气。
承昭因在储君的位子上,常日讲究八面小巧推断民气,说话做事老是会留一线,以免给臣子留下刻薄寡恩的印象。可此时他眸光极冷:“他虽顶着我容氏皇姓,倒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畜牲。皇姐和皓儿与他同出一宗,他都忍心下如此毒手,其心可诛,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文宣帝知贰心中有怨,也就不再管他。可他从没忘过那孩子,逢年过节都赏了东西下去。又怕皇后晓得了心中难过,还是悄悄做的这事。
皇后悄悄看着他,轻声问:“他没有军权,也从不参议朝政,却仍能拉拢臣子,联络贼人作歹。这般狼子野心的畜牲,软禁府中可有大用?如果今后死性不改,伤到了我的孩儿,陛下又待如何?”
她又转了视野看向文宣帝,幼时那段暗淡的光阴闪现在脑海中,眸中讽刺之色愈深。为帝多年,她的父王还是一如既往的心软,心软得近乎胡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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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看着文宣帝脸上深深的愧悔之色,扯出了一个凉凉的笑,手腕处曾经的伤痕一下一下挣扎得跳着,微小的疼。
那孩子从不上前靠近他,这很多年来他政务繁忙,也未尽到一个父亲的任务,对他远比不上对承昭的非常之一……可他现在,如何就这般暴虐了呢?
这一月来,出入都城都极其严苛,东南西北四周城门都守得严严实实,非都城本地人不得入城。街上日夜换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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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中,本来该温馨和顺其乐融融的家宴,此时却一室冷肃。满桌美食珍羞都没了热气,仍无一人动筷。
空荡的殿中,其声几次回荡,竟有金戈铿锵之声。
顺着山中那避世的营寨查,也毕竟无果。山上的少年大多是未及弱冠的孩子,早忘了当年买他们上山的是甚么模样,好几年住在山上练兵习武,却从没见过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