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刚听了前半截,便乐得喜笑容开,待听到前面几句时,晓得这是在警省她,也不敢对劲失色了,老诚恳实覆动手背,屈膝行了一礼。
“何叔,这几日我忒忙累了些,铺子里更离不得人,我想先归去歇歇。大郎那边,少不得另有三五日才气回,这些琐事前不必忙。”夏颜见路程不远了,便把伞柄交给何大林,本身一言不发返程了。
“此番控告,兹事体大,你可知轻重?”知府大人神情庄严,重重拍了一记案桌。
皂班衙役听令,立即上去拿人,急的雷蚂蝗连连跳脚道:“大人!万不能听这小子胡言乱语,他在作伪啊!诬告朝廷命官,乃连累大罪!何漾,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雷蚂蝗和晚晴有过节,这是无庸置疑的,起初在晚晴还沦落风尘时,就不止一次听过被虐打的动静,此番看来,把雷蚂蝗拉上马的这出大戏中,晚晴扮演着不成或缺的角色。
何漾剑指偏锋,反咬了雷蚂蝗一口,令在场世人都惊诧不已,夏颜双手紧扣掌心,一眨不眨盯着知府大人的神采。
夏颜呆坐在屋里,回想着比来产生的事情,燃着提神香片的熏炉中,冒出一股股暗香,吸进鼻内顿觉风凉,可脑袋里却还是一片浑沌。
夏颜眼看着红杏将袖中一样未知之物交到何漾手中,又贴耳轻语几句,何漾微微一愣,敏捷朝对方点了点头,又往不远处马车瞥去一眼,恰好与夏颜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这话到底只敢在本身屋内说说,当着新来的几个丫头的面儿,也不敢把话说绝了,只好把气都撒到新人头上:“去给我打盆洗脸水来,站着听训了半天,累得人精气神都散了!”
夏颜悄悄等着,等他走过来解释几句,可下一刹时,他就被另一拨人拉走了,推搡着回到了衙门里,合上了朱漆大门。
何漾没有多做理睬,直接从衣衿内翻出一封新信封,递到知府大人面前,垂下眼道:“大人可还记得,客岁东海战事倒霉,朝廷命两艘新战船参战,可在与倭寇敌对之时,竟被投石机砸得四分五裂。究其启事,竟是修造之时雷氏一族以次充好,以朽木残根滥竽充数,导致这两艘战船如纸糊般不堪一击,令我大惠将领陈尸受难!此乃雷氏一族贪墨公款铁证,请大人明察!”
何漾领命应下,百姓恭送知府拜别。雷蚂蝗落了难,世人全都面面相觑,哑忍的欢乐终究冲破临界点,突然喝彩起来,统统人都热烈地与何漾攀附扳谈。夏颜被人群冲远,站在边沿之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五味杂陈,本来他一早就有筹算,本身白白担忧了好久。
“虽则眼下免除了你的怀疑,但为查此等要案,而后几日你就待在衙门,不得随便走动,本府随传随到,你可晓得?”知府临行前又叮嘱一句,拍了拍何漾的肩膀说道。
何大林仰着脖子,跟在背面扯嗓子叮嘱道:“认干亲的礼还没办完,咱再选个日子,啊?”
夏颜头也没回,只挥了挥手,便慢吞吞往回走去。
未几会儿,衙门口就规复了安静。夏颜转头看了看鹄立在身边的五彩垂绦伞,冷静扛起了伞杆,同何大林一道返程。洗刷了委曲,何大林明显镇静不已,一起上把儿子夸了百八十遍,可如此亢奋的氛围中,夏颜却愈发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