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舍里垂眸不语,惨白的脸颊上,睫毛微微颤抖。

入驻王城者,能够统属北原各个部族,享用岁贡。只不过跟着阿古拉部沉湎在繁华乡中日渐软弱,王城威名,也垂垂不被大师放在心上。

谢晓清也等旁人都退出了屋子,方才直勾勾地盯着珠舍里的眼睛,道:“奉告我,你在这王城当中,究竟布下了甚么阵法?”

见他沉默不该,玉道人连连冷哼数声。

世人也至心实意,齐声应和。

此弩极其强韧,若非武道中人,是千万运使不了的。

他这番话,让靠近入魔、神智癫狂的谢晓清都静了半晌,似在思虑他所说的。

谢晓清心底,又何尝不痛?这一幕,亦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在阳溪城主府中,那霸道之极的雷电大指模按上他头顶,想要对他搜魂的景象。当时候,是师父竭力将他护在了怀里……谢晓清心境一乱,又咬牙稳住。

西荒是此方天下最为萧瑟的一块大陆,而西荒鸿沟的埋骨戈壁,则是西荒最为萧瑟的处所。

这些日子,为了给那钦部众腾出居处,本来居住在上城的人家,被兵士一批批摈除到下城,不得不居住于临时搭建的草棚内。下城的一处阛阓中,珠舍里又命人放了把火,烧毁了连缀的几十间商店,留下一块空旷之地。这块空位现在变作了热火朝天的工地,上百名工匠和仆从,在遵循珠舍里绘制的图纸制作一座矗立的祭天坛。除了这一处,城中亦有好几个处地点同时大肆改建。

北原王城,王宫当中。

少顷,熔岩湖便缓缓降落,暴露了下方的府邸,现在大门敞开,谢晓清一掠而入。

他们都知伸谢晓清性子暖和,怎会变成这么一副煞神的模样?

……

“徐师叔,我们就快追上那恶贼了,为何止步?”跟来的几人,都穿戴形制特别的蓝白道袍,腰间配有玉玦,明显都是瀛洲派的弟子。

珠舍里没有作声,可骇的痛苦,自手腕传来,他痛得说不出话。

谢晓清没有接话。他不欲顶撞玉道人,却也毫不会听他所言,分开师父……

谢晓清已捉起了他的一只手,握在掌心,却不带半分旖旎之意。他将手渐渐收紧,模糊的痛苦,从被他钳制的那只手上传了过来。

他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拈指掐算起来,开初还神采平和,算了半晌,眉头越皱越紧。谢晓清也不由被他神采牵引,有些不安。

“是,他不在乎,我也……”珠舍里没有说完,手骨上,又是一阵剧痛!

他……竟入了魔?

谢晓清入魔的启事……她心中思忖。

“走吧。”徐含秀道。她将丁辰的尸身收进法器,筹办带回宗门作为交代,便运起遁术,抢先飞回。

翠绿广袤的草原,草原上珍珠般散落的牛羊,都在霎眼之间被抛在身后。

搜魂术极其霸道,谢晓清虽禁止了灵力,收功之时还是令珠舍里身形一晃,喘气了半晌,方能开口:“上辈子的我……在神魂当中封印了一张阵法图,这是他独一留给我的东西。”

转眼三年畴昔,珠舍里所带领的那钦部,已然强大成北原上一股所向披靡的力量。

珠舍里正和巴彦等几名忠心部属聊着城中碎务,一人便未经通报,闯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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