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煌城中,发觉了城主府中的异变却不敢亲去检察,而借助各种手腕偷窥的修士们,都“看”到了这幅气象。
天道大怒,一至于斯!
雷声越来越响,在这方小天下外的苍穹中翻滚酝酿。
他不乏杀孽,但比起以杀证道的魔门巨擘,还是差得甚多,不然这罪业也没有这么快就洗去。
金色瑞气从脚底出现,聚成瑶光之柱,笼住凌涟周身,迟缓扩大开来,更往苍穹升去。
连半声惨叫都未收回,就纷繁化灰消逝。
那剑器此时方至,仆人一失,顿时崩毁。
雷声渐熄,不过半晌,又规复成一片有如雨水洗过的廓清玉宇!
他并未掩蔽行迹,一入府中,便已哄动了鉴戒。数名护院家臣从各处飞出,向他围了上去。
金丹倏然破裂,一个趺坐的纯白灵体缓缓浮凸而出,身形脸孔,鲜明就是凌涟的模样。
凌涟冷眼望着世人镇静遁逃。既然认出了他,他岂会留下活口?
凌涟看都不看,挥袖一拂。一股沛莫能御的大力,隔空涌来,统统宝贝竟连一个霎眼都没撑住,就失控地从半空栽落。
他睁眼,勉强聚起神智观了面前水镜一眼,神采骤变。
几样流光各别的宝贝,向他吼怒而来。
凌涟心神不动,引气入体。
面前,有个青色衣衫的身影一闪而逝。
本来仿佛还是朗朗晴日,此际已变作一片昏黑。苍穹当中凝集了一朵乌黑劫云,云中隐现电光。
晏迟被紫霄真雷击中的刹时,一缕赤色残魂缓慢地离体,竟溯着血契的因果之线,往凌涟而来。
杀一千人,救千万人,功比过量。
他的绝大部分血道修为,都被剧毒腐蚀,是以只能动用剑道之力。
一穿出那作为门扉的瀑布,耳中所听到的雷声,更要响了五倍不足。
境地压抑之下,他们看不清凌涟的面庞,只看到一个仪态萧洒的白衣修士,悄悄置身于瑶光当中,衣袂翩飞,恍若成仙而登仙!
雷声模糊传来。
瑶光之柱还未消逝,又有藐小的金色莲花,在光柱中随生随灭。
天道无情,繁育百姓的大地却有仁性。晏迟一死,解了五百年后的血河之祸,挽救了无数生灵,便从地心,涌出无上功德之气。
凌涟仿若未闻,运起遁术,如一颗飒沓流星,投入了云煌城主府。
本命剑器清光高文,尽力往凌涟射来。
阴暗密室中,正在艰苦地对抗体内剧毒与寂灭暮气的晏迟,闻声了鉴戒铃音,心头一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一盆花养了十年,亦有豪情,但他对谢晓清的这点情义,约莫比对一盆花,也多不了几分。
天空轰鸣,劫云高悬。愈发高亢的雷声,显现出他的天罚即将到来!
他突入城主府,连杀六人,却还衣不沾尘,更没有染上半分血迹。
赤色残魂只在凌涟认识海中出现了一个波纹,便被完整吞噬。
结婴之时,不若结丹时那般龙虎交汇、天生异象,但此中的凶恶之处,还要百倍于之。
此人他只见过一面,但他对其恨意滔天,恨不能食肉寝皮!此人身负血契之伤,明显也是半死不活,怎会竟进阶了元婴?
凌涟神采冷酷,站在这一地废墟当中。
又有人惊呼:“是一年前那刺客!”
劫云中浓黑的煞气,竟在这明黄光辉下垂垂溶解。
但凌涟有了上辈子的经历,兼又吞食了青帝血脉与极品结婴丹,早是十拿九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