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视而笑,另一个感喟:“但马瘦子也不傻,还晓得找秦将军讨情。不像我们,还做个蝇头小兵,随时筹办送命。”
“可惜……”
看来,他昨晚撞进的就是秦将军的营帐了。听他们话语,秦将军仿佛获咎了都城甚么人,这才被发配过来。
他没成心识到漏了个关头题目,一心一意地思虑退路。
但是玄天门的修真者们都仙风道骨,飘然出尘,对起居饮食的要求都极高,行走时衣袖暗香浮动。面前这位将军别说走动了,连坐着不动都披收回可骇的气味。并且近身侍卫,恐怕要贴身服侍他起居……
眼下固然体内气味仍然不稳,但好歹是找回了在玄天门修行的感受,假以光阴,他必能有所冲破。
谢七与他酬酢两句,便带他往别处走。他一面与谢七说话,一面与其他兵士唏嘘的目光擦肩而过。
他闻言悚然昂首,不明以是。俄然想起之前两个兵士的话,面前仿佛有甚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
新搬来的卧榻放在兵器架边,吹不到风,也能看到门口环境。马瘦子在上面温馨地睡着,没有发觉他出去的脚步声。他笑了笑,将铠甲剥了,乒呤乓啷地挂起来,翻身往床上一躺,呼呼地睡着了。
已经入秋,天暗得极快。秦将军练了一遍兵后,很快回了营帐。
作为神武营的得力标兵,传闻还是秦将军的亲信,谢七套话的本领一流。一起上不过百来步,他已经从瘦子的家世,敲问到他落入粮车的启事。
床上之人又是一动,仿佛叹了口气。
除此以外,另有个一/丝/不挂的他。
军中常有的馊臭汗味,另有风沙灰尘味,以及从他衣裳间感染出来的酸味。
军中偶尔有人往行营内里便利,他打着哈欠,步子迟缓,揉着眯起的双眼,往营门走去。
若非他已有些修为,恐怕会被拍得魂飞西天。
他劈面的一默,答道:“约莫是憋归去了。”
与其他五大三粗的将军分歧,这位秦将军仿佛有些肥胖,但暴露的两条胳膊却极其紧实。脸上胡子拉碴,应当有十天半个月没洗濯过。头发紧束,眉眼通俗,暖和中隐着一股杀气,看久了结反倒有一种儒雅之感。
他一概沉默,偶尔谢七逼急了,才答上一两个字,活脱脱被吓破了胆的大瘦子。
瘦子迟缓地直起家,扯出比哭还丢脸的笑。
千机剑穗。
他埋头清算茅草木板,瘦马一个劲地蹭他,在他身边逡巡不去。身后却俄然响起谢七的声音:“马瘦子!你来,我有话与你说。”
月到中天,马瘦子展开了眼。
并且,床榻上的被褥,他方才爬起的被褥,是不是贴着一层淡淡的……油腻?
门口保卫见瘦子俄然一呆,又猛地扭头归去,不由面面相觑。
他不是没做过服侍人的活儿。以往奉养他师父凌远长老时,他便将都城权贵的做派抛在一边,可谓无微不至。
以及,只要坐得近了,他才惊觉的,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神武营驻地离蒲兰不远。他对蒲兰极熟,那是玄天门每个弟子拜入庙门的必经之地,气候并不卑劣,水源也足。
他张张嘴,笑得更像哭了。
门口兵士看他一眼,晓得是方才汲引为将军近侍的瘦子,没有举起弓箭。另有一队马队从身后驰来,将腰牌交出检察,而后绝尘而去,留下一脸惊怔的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