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娘也说恰是,“昨日娘不是同你说了吗,城西阿谁烙大饼的……”
燕子娘见女儿极不中意那烙大饼的,眉头皱成了死疙瘩,“可我儿你到底是再嫁之身了,咱家这谋生说出去又不好听,不给人续弦,便剩那揭不开锅的人家了,那里还能找到合意的?那烙大饼的不嫌弃你,托人来问,还许了很多礼钱,多好呀!听娘一句,年纪大点怕甚么,有男人、有钱,能过日子就行……”
燕子这些天忙得不轻,到处筹办吕四的身后事,人都瘦得衣裳似挂在身上。忙也就罢了,最怕俄然疏松下来。这两天事情少了,薛云卉看燕子这眼神就有些不对劲,一点子精气神都没有,偶然候喊上好几句,才回过甚应一声。
“婶子,话也不能这么说。”刘俏听着刘俏娘喋喋不休,不由开了口,“我也是死了男人的,这不也好好的嘛?燕子一时不想嫁人,我带着她在绣坊做活过日子不也一样吗?还得燕子本身过得顺心。”
他话说到背面,声音便轻了下来,脸上尽是不天然之色。
薛云卉冲动地半天没睡着,黑夜里,她眼睛发着光,她想,畴前给小门小户做科仪,三两五两已是面子,现下她明白了,应当同有钱人打交道,真真是手指缝里漏出来的,都够她乐的!
官府就是有钱,她透漏了点涨钱的意义,就给她涨了三十两。这么一算,差的那三百两债款,现在从武夫人、卫慕的嫂子程氏、顾凝、知府夫人和保定官府处,拢共的来了二百两银子,只差一百两就攒够了!
薛云卉跟刘俏说了媒婆的事儿,刘俏听了夸她就是脑筋好使,晓得那里有门路,然后又起了兴劲儿,道,“包在姐姐身上,定给你寻来那常在大户人家走动的来!”
“她让你过继你就过继呀?还替她养儿子?我呸!她如何这么大脸呢!也就是你诚恳,她说甚么你就信?我们就不要跟吕家人瞎口语了,你这么丁点年龄,再嫁还不简朴?哪就像你说得那样活不下去了?”
话音一落,宽子的脸刷得一下白了。
薛云卉笑着伸谢。
她想好了,她在保定也混出些花样来了,倒不如趁热打铁,狠狠地在保定捞上一把!
“……你方才说得那是甚么话!你寻了死,可让娘如何活呀?”
接着又是一阵哭声传来。
到底燕子娘让女儿过得结壮也无可厚非。
刘俏听了这话,喉咙里跟塞了一团棉絮似的,她自发过得津润,可在旁人眼里,跟怪物也没两样。
她皱了眉头。
她感觉屋里这场哭,约莫和这事有关。
明天早晨,薛云卉是揣着官府给的八十两银子睡得。
“你的心机我能不晓得吗?燕子和你从小熟谙,情分不普通。可姐给你说句实话吧,你也别恼。”
薛云卉同孙氏母子一道用了饭,便去吕家寻刘俏,谁知到了屋门口,闻声里边有呜呜的哭声。
刘俏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