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该称铮哥儿？”裴云铮帮她接下话来，不过似是没想到她先说这个，停顿了半晌方续道：“我上头另有一名远亲的长兄……你今早在祠堂里见着了。”
半晌又说：“母亲也很欢畅，我瞧出来了。”
等喝了几口醒酒汤，裴云铮将人都轰出去的时候明玥才明白这厮到底是如何“难受”……
春草、春燕在外头闻言忙去了，邱养娘和红兰出去奉侍，一开门便是一股靡靡的香气劈面，邱养娘内心头哎哟了一声再一看明玥那手足有力的样儿，不由责怪地看了裴云铮一眼，裴云铮精力抖擞，却也禁不住有些脸红。
裴云铮眼里蕴了一层雾气，没有转头，倒是忽兀突地对明玥说：“他最爱吹的那首曲子，当年，你也曾吹奏过。不过，等你吹的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了大哥的表情。现在，我也能吹奏的很好了。”
四太太一瞧也是又气又心疼，恨不能将儿子抱在怀里拍拍哄哄，但是一瞧堂上世人神采，又不由憋了一口气，酸酸道：“这可真是同人分歧命！都是裴家的种，畴前里老爷子就偏着云哥儿，现现在你们还偏着。”
裴云铮点了点头，说：“不必决计，瞧你本身便成，暄哥儿和岩哥儿与我性子和一些。”
裴夫人悄悄拍了拍明玥的手，叫琳琅亲身脱手给明玥盛一碗。
明玥摇点头，暴露有点儿滑头的神采：“多数都是在我二哥那寻摸来的。”
明玥晓得他是在说四房的事，便摇点头，尽量将语气放平平说：“亲戚里外，也是平常的。只是我今儿可也莽撞了些？”
裴云铮手指动了动，任她握着，决计笑着说：“大半年后，身子不支，我大病了一场，祖父没找人替我医治，反将我狠打了一顿，让我奄奄一息地去跪祠堂，说我这个模样，如何有脸见大哥？说若将本身都活没了，那便与死无益，只要我感觉能这般去见大哥，便可随时闭眼，不过是多块牌位罢了。”
裴云岩倒是挑着两道浓眉，道：“我可不是唬人，受些伤也还是轻的，去岁五哥中了毒箭，没差差断了一条膀子？后不也是生生剜掉块肉，刮了骨才算保住这手臂？六弟不信可瞧瞧，那碗大的疤定还在呢！更甭说那些战死疆场的，多数的全尸都式微一个，不说旁的，辽河的水至今还是血红血红的，你随便一捞，便能捞出腐了的断胳膊断腿儿来！另有当初浩哥儿……”裴云岩说到这里猛地顿住，他和好几人同时看了裴云铮一眼，见他笑了笑表示无妨这才放心。
四老太爷也皱了眉，斥道：“行了！今儿是甚么日子，好好地坐着吧。”
明玥略微不解地看着他，裴云铮便摸摸下巴，说：“为兄书我也曾读过，怎不记得有你今儿说的那则故事？”
四太太听出了她话里较着的客气疏离，讨了个败兴儿，不由暗自撇嘴，心下痛骂明玥油盐不进，却又没法，只好挪到一旁看着正端上桌的鱼翅羹发狠。
裴云铮自笑了一下，又转过甚去，“那年我十岁，自那后便再不碰诗文啦，没日没夜地练武，按年事说实已有些晚了，我得将前几年的都补返来，一心要上阵前给大哥报仇，谁说也不听。我想活成大哥，我不要文章了，甚么都不要了。”
裴云铮仿佛感觉好玩儿，又微微抬手抛了一下，明玥低呼一声，更加不敢放手，裴云铮便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