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玥呼了口气,那晚裴云铮写孟瑛的四个字恰是——“断袖分桃”。
听到“太子府西苑假山”被揭,崔煜到底再没法沉着,他隔了孟瑛一下,点头连连嘲笑,反唇相讥:“裴夫人在去岁便已偷闻得这些,却在本日你姐姐出了事才将其说出,真是好耐烦,做得好姊妹!”
见明玥所说之人迟迟不到,崔夫人不由指着二人撒泼痛骂:“好个贼喊捉贼的!你姐姐嫁进我崔家五载不足,上未曾贡献公婆,没使我享过半晌清福;下未能给崔家连绵子嗣,已是大大的不孝不敬。现在做出那等事来,你姊妹两个另有脸在此抓三抓四地满口扯谈,真当崔氏一门好欺辱不成?你郑家也算是有些面子的,怎教养出你们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太子神采急转,到底半晌便沉住气,下了定夺,看一眼正伸手要去抚崔煜脸颊的孟瑛和咬牙切齿却动不了的崔煜,略一垂眼,沉声道:“我府下门人未几,也只是闲时清谈罢了,到底见的次数少,我却没有印象。不过裴夫人既然这般说,我便让人查查,若当真是门下之人,又真与此案有关,还请上官大人从严措置。”
郑明珠默了半晌,昂首道:“我并不知手钏中有药!这些东西一贯是丫头巧格儿保管,定然是她放出来的!”
“回大人的话,是另一男人。可巧也是姓孟,大名孟瑛,听闻居于城郊十里坊。大人若将此人提来对证,”明玥说到这略顿了一下,“当日这事必就能说清楚了。”
鲁国公和崔夫人的神采都丢脸之极,崔煜却在一怔以后发笑出声,轻描淡写地一点头:“这话从何而来?的确荒唐。”
我姐姐当时神智已昏,又因方才见过孟东来,只觉得池中是他,又被孟瑛从前面掩住嘴,底子无从确认。
遵循孟东来方才所答,他多数也是跳进过池中的,但是为何池中的人又是孟瑛?大人可派人去对证那日的来宾名单,并无孟瑛此人,那他为何又敢在崔府出入?方才他亲口所说,他讨厌家姐,家姐与他也无甚印象,他自也不成能在崔府中与不相干的人一起泡温泉,因此他在等的只能是你,崔煜。
途中见手钏掉了一只,这才返归去寻,却不知被谁的黑手推入池中!
孟瑛由他解了,转而握住了崔煜手腕,却道:“解了也看不见。昨儿上午还好好的,夜里便有些头痛,后又建议恶心来,叫了大夫瞧,说是早晨吃的蘑菇酱不大好,里头放的几样蘑菇,有两种充公拾洁净,被药着了。又加上我早晨饮了几盅酒,愈发短长,现下五感失了两感,看不见、听不着,走火线服了药,得明日才气略好些。若不是想着你今儿欢畅,我便不折腾这一趟了。”
郑佑诚此时站得笔挺,缓缓看了一遍,转而放到郑明珠手里。
字句和缓,腔调幽幽,听在旁人耳里倒是有如惊雷!
大人,本日家姐的遭受,有类似之处,崔公子如果明净,我郑家定当给他叩首赔罪!可眼下尚不敷清楚明白,我大齐皇威俨俨,官道腐败,这孟瑛虽是太子府的门客,但殿下一贯为百官榜样,从不包庇门下人。还请大人怜我四哥情急之态,也为防崔煜暗中再有行动,允我四哥此举,为我姊妹做主!”
上官柏一时也没有问话,——问了也没用,孟瑛听不见。
方才太子进内堂时随口朝堂外问了问时候,先前瞧热烈的都各自回府“用饭”,连伍泽昭和崔容与也走了,这时堂上堂下除了府尹和太子当真没了外人,崔、郑两家已撕破脸,现下连决计的客气也再懒得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