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岁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青陵就着锦垫坐下,地上,石桌上落满了藐小洁白的槐米,一粒粒像极了本身,在风中飘摇而落,寥完工泥,随波逐流般不知何去何从。
尚未折回,听到御锦轩外有寺人尖着嗓子叫道:“御锦轩静常在接皇贵妃恩赏――”
这一拨人刚走,那一拨的人就来了,一整天,御锦轩忙着接赏谢恩,除了皇贵妃,贤妃,淑妃,月嫔,余朱紫都有恩赏,赵美人,王美人也送来了贺礼。
“谢赵总管指导。”青陵含着笑谢过。
话音未落,却听的一声长叹,一个清冷的声音:“寥完工泥碾作尘,只要香仍旧。有你将它们制成香茶,也算是美满了,如若故交得知,也会欣喜。”
复又坐下来对着绫帕里的小槐米叹道:“昔年住此何人在,满地槐花秋草生。彻夜没有甚么风,槐米纷繁落地,但是在记念故交?想来御锦轩的故交是非常爱好槐花的,槐花飘落,不管是记念故交与否,且等我将你们制成花茶,让故交香气永驻如何啊!”
“主子当不起静常在这个谢字,静常在能够也不晓得,御锦轩这三个字还是皇上亲笔书的呢。”赵总鄙见青陵礼数殷勤,顺口又指导了几句。
礼品一拨一拨的出去,大厅里堆得满满铛铛的,几近挪不开脚。青陵看的目炫狼籍,皇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随便赏下来点甚么都比内里贵重的多。
当最后一个小寺人报名施礼的时候,梅芯已经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这御锦轩还真成心机,小门路,冷巷子,就差个小院子、斗室子了。”
皇贵妃理着六宫事件,宫里添了新人,按端方是该犒赏些甚么,但是这边人刚进御锦轩,那边的犒赏就下来了,应当也是念着青陵曾是凤藻宫的人吧,皇贵妃仁爱,果然名不虚传。
青陵从寝衣腋角下去下一块洁白的绫帕,铺在桌上,将一粒粒小槐米捡拾起来,放到绫帕上,又蹲下身子从地上捡了一些,足足有一捧那么多才调休。
“嫔妾谢皇贵妃恩赏!”
赵总管交代了差事儿,紧赶着告别:“静常在好生歇着等待圣驾吧,如果还缺甚么使的用的,派人到外务府奉告主子,主子必然尽力照办。主子紧着还要去办其他的差事儿,这就告别了。”
后宫里的女人多,屋子也多,御锦轩足足走了半个时候,青陵辨着方位,应当是在西六宫东北角之处,偏僻温馨,恰好合了她的封号静。
温馨就好,她想过的就是平静的日子。这个静字正合她的情意。
青陵莫名的想起了这句诗,还是孤寂难过的身影,冷峻微寒的面庞,恍然就是千里池初见。
初遇是那么夸姣,她曾胡想过,等候过,但是来到宫里,离他近了,梦却很快的幻灭了。他冷峻清傲,他风骚无边,他薄情偶然,他脾气无常,这就是她今后要伴随的人吗?
“有劳赵总管辛苦一趟。茉芯,替我送送赵总管。”说着青陵从手腕上退下一个紫金烫花的镯子,放到了梅芯手里。
她的梦,她的闺阁,再也回不去了,心底莫名的烦躁。
青陵凝神看去,落款处一方篆字朱印,细心辨认,是“泓瑞”二字,恰是当今皇上御笔。
青陵赶快出了正厅,固然来的都是下人,她还是行了大礼,膜拜接赏。
六月的夜色清冷,她鞋子也懒得穿,光着脚出了暖阁,来到院子里,脚下的墨色大理石清冷如水,夜色也是清冷如水,槐树下的石桌石椅上面的锦垫还在,仿佛等着仆人来坐,一院子的槐树披发着芬芳的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