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在殿内服侍着的都人闻言纷繁疾步跑出来,跪地垂首,整齐不齐的施礼,皆低语道:“太皇太后。”
“陛下走了?”张均枼声音压得极低。
是因朱佑樘来得俄然,南絮连那块血淋淋的床单都将来得及收起来,仓猝间听闻朱佑樘已到了暖阁外,她只得将床单塞至床底下,可这一屋子的血腥味又岂能逃过朱佑樘极是活络的嗅觉。
“好……”(未完待续。)
“怎是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乜湄巧笑,“实在是天冷,恐怕连陛下也禁不住。”
可日子长了,总不免暴露马脚,就如吃酸,再如孕吐,她知裹这东西对腹中胎儿倒霉,便叮嘱陶韫偷偷熬安胎药,可谁又知这陶韫是那般不长心眼,竟将药渣倒在周太皇太后眼皮子底下。
听此都人们未免怕惧,唯有跪在前排的一个都人,旋即接了话,答道:“太皇太后饶命,奴婢想这药渣恐怕是郑女人倒在这儿的……”
“陛下,”南絮反应敏捷,这会儿便已平静自如,福身同朱佑樘施礼,彼时金扶面色却颇是镇静,仓促施了一礼。
她现在为了保住性命,天然要废一番周折,她本想将这孩子流了,可她总归是舍不得,便只好裹布条将肚子收住,不让身孕闪现出来。
“臣妾已无大碍,陛下且放心吧,”张均枼气若游丝,叫朱佑樘不免心疼。
郑弓足见陶韫手中还拽着方才从她肚子上卸下来的布条,赶紧将她推开,现在她这四个月的身孕已完整闪现出来,天然是瞒不住了。
再看那郑弓足,确是如周太皇太后所猜想那般,怀了朱佑樘的子嗣,她本来是想着能靠这个皇儿一步登天,可谁知这个时候,中宫皇后也怀了孩子。
朱佑樘仿若未见,他倒也未曾直接扣问胎儿之事,反倒是皱着眉问道:“这是甚么味道?”
“嗯。”
“是啊,”乜湄侍立品后,亦随声道:“这都四月份了,早晨寒气还是这么重。”
周太皇太后收回目光,直起家子轻叹一声,道:“人老啦,禁不住这寒气。”
“那样也好。”朱佑樘轻拍了拍张均枼的手,温言道:“枼儿,你早些睡吧。”
周太皇太后垂首望着她,目中似有深意。
言罢周太皇太后当即转过身,疾声怒斥:“这药渣是哪儿来的!说!都过来!”
“本年的春季来得有些晚哪,”周太皇太后站在正殿前院中树下,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一番感念。
谁想朱佑樘倒是奇妙避过,只答:“朝中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怎及得上枼儿首要。”
张均枼一惊,赶紧强笑一声。道:“不必了,陛下明日还要早朝,早些回西暖阁安息吧。”
若皇后未曾怀有身孕还好,周太皇太后定然是要千方百计将她护住,可恰好皇后也有了,现在这宫里头统统人的目光都已是堆积在皇后身上,谁还会管她的死活。
郑弓足听言,惊得阔步追上去,跪在地上扯住她衣袖,转刹时便哭得梨花带雨,只道:“太皇太后,求您留着奴婢这个孩子,他是陛下的,奴婢定要将他生下来,哪怕知名无分,奴婢只求孩儿全面。”
都人皆不敢昂首看她,更莫说是应对,周太皇太后见状,气急之下厉声道:“好,都不肯说,那就十足拉出去杖毙!”
“岳母慢走,”朱佑樘言罢转头望向张瑜,叮嘱道:“小瑜子,送送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