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如醍醐灌顶,似针尖戳在心上,让那些世家后辈既惭愧,又动容。
这斗茶比拼的胜负手,便是看水痕呈现的迟早,水痕越晚呈现,茶就点得越好。
在坐的那些贵族公子早前也已留意到了兰莹,上官家属在洛阳还留有必然名誉,现在又是将军家世,这崇高的出身,脱俗的气质,都不由令他们对这新入贵族的女子垂涎三尺,对她既新奇,又猎奇,现在连声喝采,对她的才情交口奖饰。
侍女将茶分作多少小杯,聘请两方品茶。
幽梦身边还跟着兰莹。那三人顿时起家,脸上无不挤出勉强的笑容,欠身见礼:“公主。”
幽梦和漓风端着茶杯转目对视,幽梦稍作个敬他的姿式,二人一同含笑饮下。
“井水之以是被你们轻视,是因为那是平常百姓家中之物,不如江水泉水那般可贵。”幽梦望动手中的佳构,气定神闲地说道,“可试问江河湖海,又有哪个能像井水这般,融汇家人的牵绊,储藏血脉的亲情?”
秋叶也细细品过景容的茶,含笑沉吟:“寒泉落翠宫花静,寄予茶瓯半日闲。”
庄凝儿内心有把火烧得狠恶,阴冷地勾起嘴角:“哼,她支走了我,便能够在世人面前大放异彩,真是美意机。”
她们恭敬地低首,担忧方才说的话被幽梦听去了,心下皆是惴惴不安。
“哎,你换了衣裳如何都不归去了?”此中有个杨姓的贵女问道。
庄凝儿和杨氏刚反应过来,一转眼,便闻声小公主那东风对劲的笑声,沿着游廊娇娆地传来:“几位姐妹好兴趣啊,不去品茶,反在这里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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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厅外的临溪凉亭中,庄凝儿斜靠在长椅上,闷闷不乐地想心机。
诗句一出,也是获得一阵歌颂,特别那些贵女们甚是镇静,不由为他鼓掌,看秋叶的眼神都是闪闪发亮的。
“你不归去,但是让小公主出尽了风头。”另一个张姓的贵女道。
身边坐着两个干系较好的贵女,与她皆是手帕交,晓得她内心不痛快,便在这里陪她说话,开解她。
“总之在场的人都被她冷傲到了。”杨氏只假装无关痛痒地说了句。
幽梦心知,若茶盏杯壁上没有茶末水痕,茶汤色彩青白,方是一盏好茶。
“苦心师”,是茶的别称。此句意境甚美,叫人回味无穷,博得幽梦会心一笑。
兰莹端着幽梦和漓风所点之茶,先嗅其香,再试其味,只觉清芬扑鼻,舌不足甘,她闭目沉浸其间,珠藻兰辞启唇念来:“帘卷香茗烟月堕,浮梁经雨苦心师。”
庄凝儿慢悠悠地摇扇,悻悻撇嘴:“出了那么大的丑,我还归去做甚么?被人笑话?”
“她真那么短长?”庄凝儿不由停了扇,斜视杨氏,眼底噙着光鲜的妒意,“比我还短长?”
二人将每个点茶机会都拿捏到位,冲点时水流松散不竭,终使点出的茶闪现完美的胶着之状,悬浮于茶盏中,构成细致的汤花,附着在茶盏内壁,久聚不散,这结果便是炉火纯青的咬盏了。
杨氏女嘲笑拥戴:“是啊,厥后她代替你帮世子点茶,那技艺,的确神乎其神了。”
景容那盏已经暴露茶色的水痕,而幽梦这盏倒是佳茗初成,世人见其沫成华浮,焕如积雪,晔若春敷,纷繁叹为观止。
张氏和杨氏互换了眼色,都顾及她面子,没把话说太透,牵强地干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