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那没出息样。”纳兰柒也不瞅秋菊,冒充叱责了一句。
不似淼医师,只着一身月白长袍肃立在那儿,便平空生出风花雪月之感。
可若不疼惜,一个痴儿又何故安安康康的长到十岁?
这丫环常日里做事风风火火,却最是怯懦不过,说着说着眼泪几近都要流出来。
物以稀为贵,纵是痴儿,这孩子也被黄尚书宠的如珠似宝。
这是淼府向来的规律,只求钱,不问人。
“吁”,秋菊长松一口气,仓促进到角落。
秋菊有些不满,却也只能替纳兰柒将风帽拢了拢,搂着她仓猝跟了上去。
“主子,是来求医的。”
纳兰柒半挑轿帘,朝外头瞅着。是个瓜子脸的丫环,通身白衣,一尘不染,看着冷肃的很。
她想了想,又从肩舆角落的箱匣中取出个双面织锦缎靠枕,垫在纳兰柒身后,扶自家主子斜斜靠着。
“来者何事?”轿别传来清冷的女声。
“无事,走吧。”纳兰柒捂嘴轻笑,温声朝外头叮咛。
“跟紧我”白衣丫环也不与世人酬酢,只扭头叮嘱了一句,便大跨步走回府。
“今晨老爷赏了串琉璃珠给小少爷玩。”先前黄府小厮吭哧吭哧的的解释又在纳兰柒脑中回荡,惹得她思路纷飞。
纳兰柒瞧着她苦着脸的不幸样,不由莞尔。
这话实在蹊跷。
“姐儿,您身上有伤,可要细心些。”秋菊谨慎翼翼地扶纳兰柒上了肩舆,面上挂着体贴之色。
纳兰柒眉头舒展,始终想不出以是然。
“这···”马夫游移着开口。
纳兰柒顺着她目光,瞥见一个墨色小身影在其袖口处探头探脑,是只雀儿!
雀儿仿佛被声音惊到了,伸直在纳兰柒掌心,只暴露一双乌溜溜的眼。
“饿吗?”纳兰柒用手帕细心擦拭了雀儿湿哒哒的羽翼,又拿起银钎子,细细压碎案几上的糖蒸酥酪,小口小口喂着雀儿。
秋菊观之风趣,也挪步凑了过来,却还不敢靠太近,纳兰柒笑睨了她一眼。
“请你家主子随我进府”那丫环接过钱,朝肩舆恭谨地行了个礼,面色也比方才温婉了很多。
“喳喳”,触到纳兰柒手心温热干爽的暖意,那雀儿愉悦舒坦地叫喊了两声。黑得如漆如炭的小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纳兰柒,细濡敞亮,照得暗淡阴沉的轿厢也熠熠生辉。
似是心有所感,那雀儿也偏头瞧着纳兰柒,眼中尽是不知身处何地的猜疑和惊骇。
“啊”,秋菊俄然尖叫一声,打断了纳兰柒的思路。
“替我家蜜斯求医”秋菊吃紧从纳兰俊义先前交给本身的荷包中取出百两银票,跳下轿去。
世人得空抚玩沿途风景,都一言不发地跟在丫环身后。行至二门处,远远瞧见一个风韵绰约的身影姿势文雅地立在那儿。
“别怕”,纳兰柒瞧见这被雨淋湿,瑟瑟颤栗的小东西心生欢乐,轻手重脚将其捧了过来。
“驾”,中气实足的男声响起,可老马仿佛对先前的疼痛心有不满,鼻中打出几个响啼,又用四蹄嘚嘚踢了几下空中,才不情不肯地抬步向前。
“蜜斯,但是有何事?”,马夫在内里一向侧耳听着动静,见里头闹哄哄的,期间还异化着几声鸟雀鸣叫,心中焦炙,忍不住又扣问。
淼医师脂粉未施,衣色素净,一头乌丝也只着了根木簪松松拢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