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如此,我心中早已稀有。”周嘉宁神采微敛,随即淡然笑道,又似成心偶然地指导,或者说是窜改话题,“清儿,你第一个提及的竟是此事,这确切出乎我的料想。你就不猎奇寝宫那边会产生的事吗?”
周嘉宁停下脚步,看着周嘉清,道:“世人皆传‘续命丹’有多奇异,仿佛能逆转存亡,实则其力所及,仅限于挽救半年以内的新毒罢了。而当我们晓得孟回序手中握有此等奇药之时,太子已经中毒十年了,那丹药于他,是没有效的。孟回序此人,心机深沉,自始便策划将孟家令媛视为棋中一子,意在皇后之位,更对太子殿下之病况了若指掌。是以,他的棋局,从一开端便挑选好了二皇子。朝堂之上,孟回序步步为营,行事滴水不漏,让人难以觅其马脚。更何况,他用心用这颗药管束王爷,其心机之深沉,可见一斑。如此布局,他又怎会等闲放手,转而将药交出互助别人?”
对了,皇上身上的毒素已深潜骨髓,哪怕是“续命丹”在,也仅能解其毒势,却没法挽回那数十年积累于身的侵害,那太子呢?
言毕,她独自拉起周嘉清的手,不容分辩境地入那条密道中。密道内,氛围略显沉闷,只余下两人细碎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反响。
“二皇子彻夜,大略是掀不刮风波了。”
“你我姐妹,有何不成言?但说便是。”
“太子与王爷策划很久,布局周到,孟回序此番行动,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他不晓得王爷和太子的干系,误觉得太子孤军奋战,现在他手中更没有‘续命丹’作为依仗来管束王爷,其结局,怕是早已必定。”
宿世太子毒发身亡,早皇上一步先行归天,皇上在此打击下很快驾崩,徐竟骁却对他说,太子一出世便被下了毒,光阴无久,那,她的姐姐可晓得吗?
周嘉清道:“我刚进宫时就听齐公公说,谢元赋是最早来的,他此人最是谨慎,总爱藏匿于别人身后暗中策划,出头的事是不会做的,更遑论涉身那等起兵兵变的滔天大罪当中。于他而言,权益之路需明净无瑕,方能稳坐高堂。此次意在悄悄衡量太子与王爷背后的力量深浅,而非急于一时之利。不管他如何,我们的应对之法亦稳定,西云之根,盘根错节,愈早触及,愈显毒手。先皇在你与太子大婚那夜,将西云浩繁暗藏者引了出来,加上这些年来的暗中汇集,待其成熟之际,再一举将其连根拔起,岂不是更加洁净利落,不留后患。”
周嘉清感觉本日的周嘉宁显出几分怠倦,这在她那夙来沉稳如山、波澜不惊的脾气中实属罕见。或许是因为皇上的事情?
周嘉宁讶异道:“你倒是非常体味他。”
周嘉清回过神来,道:“啊,姐姐,真是抱愧,我方才走神了。”
“清儿?”耳边传来周嘉宁的声音,“想甚么想得这么入迷,我说话你都未曾闻声。”
说着,周嘉宁仿佛又想起甚么,持续道:“实在说来也奇特,殿下与王爷,血脉相连的亲兄弟,脾气却大相径庭。王爷的骨子里,更多秉承了他那武将养父母的不羁与刚烈,行事间透着一股子将门特有的豪放与断交,利落而不拖泥带水。殿下善于迂回盘曲之道,行事如春水绕石,虽意在千里,却步步为营,直至机会成熟,水到渠成。若换作王爷,或许早已雷霆万钧,斩孟回序于襁褓,以绝后患。但殿下分歧,他视孟回序为东秦基石之一角,他有才调,为东秦做出了很多进献。即便多年间,那奇药未曾等闲示人,殿下还是让孟回序得以在权力的边沿安然游走,这份庇护之下,孟回序的心性悄悄收缩,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挑选了破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