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到了倚水阁,楚晴跟两人施礼道别。

楚澍喝了口茶,看向面前垂手侍立的女儿,她明天穿了件半旧的天水碧的袄子,袄子有些短,暴露一小截白净的手腕,上面甚么金饰都没戴。

楚晴笑着说:“还说我呢,三姐姐的珠钗不也很标致?要说三姐姐梳头的技术是真好,一点儿都看不出里头掺了假髻。”

老夫人昂首瞟了眼,绣工可不是好,两朵莲花头靠着头,茎连着茎,一粉白一桃红,相得益彰。

老夫人一辈子就没出过京都,加上体贴宗子身上产生的事情,听得津津有味,连带着对楚曈和蔼了很多。

自从她禁足出来,像是转了性子似的,每天到宁安院和大房院存候,风雨不误。还时不时地彩衣娱亲,把在宁夏时的妙闻趣事说给老夫人听。

抖开来看,是对同茎同枝的并蒂莲。

潭拓寺位于京都西郊,寺前两棵古松,寺后十里桃花,更兼遍植修竹翠柳,是赏春踏青绝佳的去处。

终究到了三月十二,国公府派出四辆华盖翠缨马车浩浩大荡地往西郊赶,明氏管家没出来,文氏便在头一辆马车上服侍老夫人,楚晚跟楚晴坐一辆,楚曈与楚晞坐一辆,楚暖跟王氏坐一辆。

老夫人听了悄悄点头。

柳月娥赔笑,“六女人真会打趣……阿娇有金饰戴,只不过她向来不喜好穿金戴玉,并不是肖想女人的东西。”

早在她乍乍能绣花时,徐嬷嬷就面提耳命过,只绣点平常的花花草草就行,绣那些大青虫知了猴也无妨,可有些东西倒是她现在不能碰的,比如并蒂莲。

这题目问得别成心味。

看来楚晴倒是个会驭下的人。

楚晴惊诧昂首,脸一下子红了。

楚曈莫名其妙地愣着。

按说吃住都在府里,该比在保靖县手头余裕才对。

柳月娥脸皮厚,死磨硬泡着终究让楚晴收下了。

隔着半开的门帘,楚澍瞧见院子门口两个身量不高的小丫头在打络子,廊下刚才泡茶的大丫环正摇着扇子照看茶炉。偶尔有丫环走动,却喧闹无声。

起码也获得母亲坟前上几炷香吧?

说着把那方帕子展开,“这绣工真是好,花瓣色彩由浅及深老远看着就跟真的似的。”

虽不是说给本身,楚晴还是脸红了半晌,紧接着又猎奇起来,到底是说给谁呢,男方又是哪家的少爷?

楚晴禁不住嘲笑,“三姐姐这话说得不铛铛,我们国公府女人的面子甚么时候得看韩女人的穿戴了?不过柳娘子确切是个好的,有了好东西不舍得自个闺女用,硬是要塞给我,我实在推委不下只得收了,还不晓得拿甚么行礼呢,恰好就教一下三姐姐。”

楚晴低声应着,“统统由父亲安排。”

走了约莫两个时候,马车颠得楚晴昏昏欲睡时,潭拓寺终究到了。

当下开口道:“三丫头出让了衣裳,祖母也不会让你吃这个亏,转头我找两匹时髦布料让针线房给你单做两身新衣裳。”

“阿谁,”看到楚晴害臊,楚澍也感觉羞窘,手指弹着茶盅,续道:“我幼年时做错过事情,亏欠了柳娘子也亏欠了你娘……你娘已然仙逝,再悔怨也于事无补,至于柳娘子,我筹算帮阿娇寻门可靠的婚事,如此她母女就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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