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惊奇于本日的好运,赶紧跳着冲着远方叫道:“阿姊,阿姊,这个姐姐要买我们的花和馍馍。”
阿灼循名誉去,不远处公然有个少女提着篮子一起叫卖。她笑着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片金叶子,递于男孩手中:“这个给你,天晚了,你和阿姊快些回家用饭。”
自他进屋以来,只要这一句话说到了父亲的内心上,周勃的眉头稍稍伸展开来,心想,这才是句人话。
周氏兄弟见父亲如此,赶快上前,跪倒在父亲膝下,齐齐叫道:“父亲!”
周勃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只感觉浑身盗汗涔涔,手中的茶碗竟被硬生生捏了个粉碎,鲜血淋漓间却毫无知觉。他方才伸展的眉头重新又拧在了一起,好久的沉默以后,他才缓缓吐了一口气:“袁盎所言皆是实话。”
现在恰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之时,全部长安城覆盖在夜幕之下,显得格外宁谧。
高祖刘邦能定天下,此三人功不成没。
望着男孩巴望的眼神,她哑然发笑,家中的桃林成片,现在正开得浓烈,只是望着这一张稚嫩的小脸,她不忍回绝,心中不免酸涩,如果阿奕还活着,应当也有这么大了吧。想当年她离家时,他只是个肥嘟嘟的小婴孩,却没想到,那一别便是永诀。
周亚夫讪讪地点了点头,兄长最后这句话,明显是说于他听的。从私交上来讲,他与袁盎干系匪浅,难怪刚才一进门父亲就冲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周勃冲他们摆了摆手,微浅笑道:“是为父粗心了,明日早朝,我便请辞,辞去丞相之职。今后每日散朝,我也跟着诸卿一起,三叩九拜以后再走。”
但是高祖即位没多久,便以谋反的罪名将这三名不世功臣给一一清算了。
男孩点了点头,又摇了点头,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身影,笑着说:“我要等阿姊卖完了馍馍才气一起走。”
少女接过男孩手中的金叶子,皱着眉头摇了点头,伸过手来递还给阿灼:“这位美意的蜜斯,您给的钱太多了,我们找不起。”说着,毫不踌躇地便拉起男孩扭头就走,小男孩仿佛还不甘心,几次转头来看。
这就是所谓的狡兔死,喽啰烹,飞鸟尽,良弓藏!
为何恰好代王刘恒即位以后,他反而改了心性,一时候娇纵非常?莫非仅仅是认定了刘恒赫赫驰名的忠孝仁义!还是那忠孝仁义之人对他的决计放纵?
知错就改,便是他的处世之道,既然被人抓住了把柄,就要想方设法来弥补,即便在儿子面前,也不会有涓滴的避讳。
阿呸,忠孝仁义之报酬了登上皇位会杀妻弑子?虎毒都不食子啊!
“袁盎的话虽没错,可他超出父亲中转上听,便见此民气机并不纯真。”周胜之缓缓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多了一个站在明面的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