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所受,尽数还汝!”
“我去!我去取嬴渊的性命!”
“出宫去吧!既然能活着,就该好好活着!”
苏瑾轻笑一声,一边缓缓摆脱沈苏姀的手一边转头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带着两分莫名,仿佛不管如何都想不出沈苏姀为何到了现在还要让她出宫,好轻易挣开沈苏姀的手,她身形一动朝帝宫深处去,沈苏姀呼吸一提跟上,吃紧道,“要杀昭武帝的体例很多!”
凉薄的看了沈苏姀一眼,苏瑾抬手一推翻开了栖凤宫主殿的大门,昔日苏皇后受宫中女眷拜厄的处所早已经空荡荡的只剩二十步以外的白玉宝座,庞大的牙白帐幔早已被灰尘铺满,在昏黄的灯火之下辨不出本来的色彩,苏瑾一步步的走入殿中,再不管站在外头的沈苏姀,某一刻,一道晦涩的语声却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沈苏姀将那火光看得清清楚楚,当时疆场之上发送号施令之时用的信号,眉头一皱,沈苏姀运足了内息朝苏瑾身后赶,北风刀子普通在人面上割磨,沈苏姀好不轻易赶到苏瑾身边去之时只听到她安静却又包含着某种猖獗执念的话语……
“却不知一国以后、大秦嫡宗子、另有苏阀的满门忠烈,那里敌得过帝王之术!”
“以黄蓖配之以靛青,再加上以茜草,黄蓖两分,靛青五分,茜草三分,如此相配便是恰好,此色名为木兰紫,木兰是谓辛夷……”
八年前的苏彧身故疆场,并未见过那一场将苏阀千顷屋宅付之一炬的大火有多叫人肝肠寸断,可苏瑾见过,那一场大火闭幕了苏阀如日中天的权势,亦带走了阿谁甘愿自焚亦不肯低头认罪的威远侯夫人,苏阀书院里的断壁残垣便是最好的明证,火势越来越大,如烽火滚滚,如绯红朝霞,连泼天的暴雪都浇不灭,仿佛是苏瑾那句话的印证。
一片沉寂的宫闱闹将了起来,脚步声,惊呼声,尖叫声,泼水的声音,被火舌吞下的挣扎呼救声,兵士们跑起来的铠甲锵锵声……风雪声终究被这喧闹袒护了下去,暗中被火光遣散,阴霾被热浪扫荡,沉寂安稳了百多年的大秦帝宫在这一刻竟然变得新鲜起来,苏瑾红裙飞舞墨发疯扬的站在高高探出的飞檐之上,目光望向这面前的慌乱场面一双眸子里竟是赞叹,清楚是人间惨象,在她眼底却浑似瑶池极乐……
说完此话,她垂眸看向站在台阶之下的沈苏姀,眼底闪过两分疑窦,到底还是点头发笑,“至此,本宫之事已和洛阳候无关……洛阳候请回吧。”
沈苏姀跟在苏瑾身后,一句又一句的说着,苏瑾的脚步却不断,直直朝中宫的方向而去,沈苏姀朝她去的方向一看,鲜明看到前面不远处便是栖凤宫,心头一凛,苏瑾的脚步却又停了住,她立在一处殿顶斗拱之上,转头看向那无半分减小的火势,轻笑一声,“你觉得我还活着?呵,你错了,我和那些困在火海里未曾挣扎出来的人一样,早就死了……”
“如有来生,我定不做秦人!”
脚步一顿,苏瑾的背脊再度生硬了住,身后的语声未停,且离她越来越近。
沈苏姀定定看着她的身影半晌,决然抬手在面上一抹,定了定神跃身到了苏瑾身后,她们这一处乃是东边方向的一处高殿之上,刚好能将太液池方向的风景看的一清二楚,大部分的御林军固然都堆积向了火场,可还是有很多的御林军在宫闱殿阁之间穿越,浑似在寻觅甚么,沈苏姀眼底厉光一闪而逝,还是一把抓住了苏瑾的腕子,“先出宫去再图后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