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太太的估计就是常老爷的夫人,约莫四十高低的年纪,头上的步摇在灯影里摇摆着,上挑的双眉显得此人非常夺目。
“太太,这月比上月少了三十二两。”穿豆绿袄子的丫环按下算盘说道。
归去的时候路过一座很气度的宅子,青砖院墙,高高的门楼,两旁的大石狮子很威武。在一片低矮的房屋中无疑是鹤立鸡群,本来这就是常府,这么招摇,难怪招贼了。
第二天一早,顾嬷嬷过来喊沈薇起床,就见自家蜜斯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而本就该夙起的小丫环桃花还呼呼睡得跟猪一样,不由火气就上来了,三两步走畴昔拧起桃花的耳朵,“还睡?你是猪啊,等着嬷嬷我服侍你呢?”真是个不费心的,搁府里头还不得一天罚八遍?
这么多年来沈家大大小小的主子都远在都城,极少有人返来,即便返来祭祖也是来去仓促住不上几天,以是福伯一向是一小我守着宅子,冷僻是冷僻了些,日子倒也过得安闲。
常太太点头,“是挺不幸的,罢了,太太我也不是那刻薄人,便宽大这一回。不过――”话锋一转她又道:“下月他家如果再还不出银子,那谁的脸子都不好使了。”许是感觉语气有些峻厉了,缓了缓她感慨:“这年初,谁的日子又好过呢?就说我们府里吧,外人看着我们大宅子住着,绫罗绸缎穿戴,恋慕得跟甚么似的,可谁又晓得内里头?你老爷是个不管事的,这上高低下几十口还不是我一人筹划着?他又是个手大的,今儿买只鸟,明儿买幅画,给的少了就跟我闹,他当银子是大风刮来的?有谁晓得我的痛苦。”竟然悲伤起来。
“带来了,搁箱子里头了,老奴给蜜斯拿去。”蜜斯是属兔的,这个兔子布偶是夫人做来哄蜜斯的,夫人过世后蜜斯都是搂着布偶睡觉的,也就比来两年才好了,现在蜜斯是想娘了吧。
只见她伸手拿起桌上的账册翻了翻,“但是葛大不消心?”漫不经心的腔调却让丫环心中一凛。莫非太太晓得了葛大哥和她是同村?
窗下的沈薇恍然大悟,哦,本来常府不是被偷了财帛,而是被偷了人。并且听这主仆二人的对话,仿佛在放印子钱。这历朝历代放印子钱的都是重罪,看来这常府真不是甚么好鸟。沈薇之前另有些踌躇,现在却拿定了主张,干了!干一票大的,也算是杀富济贫了。
沈薇耐烦地等着她们睡觉,轻而易举地进门直旷达钱的处所,数也没数就把银票和银子一股脑都塞进了怀里,刚要分开又愣住了脚,拔下头上的钗子在墙上写下“借黑心钱一用”,信赖明天常夫人发明银子不见了也不敢张扬。
“哎,哎,好,好!”福伯局促地应着,眼圈悄悄红了,薇蜜斯真是个好人,和侯爷一样的好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