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山嘶的倒吸了一口寒气，幽幽的展开了眼睛。
陆锦棠的手却躲了一下，她微微一笑，“不消了，这杯就很好……”
“从耳房茶馆里呀？茶不香吗？”宝春赶紧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还是凉了？不若婢子再去沏一杯来吧？”
她眼睛还红红的，脚步太快，差点被门槛给绊了一跤。
燕玉立时放开梁柱，蹬蹬蹬跑到床前，噗通跪了下来，眼泪簌簌不断地从她脸上滑落。
“我帮你收着吧，你退给他，他也不会要。”
她时不时的往上房看一眼，常春院里温馨的让她更加的烦躁。
陆锦棠摸了摸她的头，“哭甚么，不过是苦点儿累点儿，只要小山能醒过来，这算甚么大事儿？”
秦云璋却忽而伸手，从她手里拿过夜明珠。
“你从那里端来的？”
“如何了？”宝春当即抬开端来。
她又伸手在陆依山的身上、手上穴位猛按掐了几下。
陆锦棠缓缓展开字条，上头的笔迹是她非常熟谙的，看到他的字，她就不由嘴角微微上翘。
“小山，你如何了？你别恐吓姐姐呀！”陆锦棠哭着道。
燕玉仓惶上前，她蓦地拽下脸上裹着药的布条，哑着嗓子问道，“不是说三少爷醒了么？”
燕玉心跳立时加快。
地上是一只被打翻的杯子，茶水弄湿了一片空中。
自打她进了一趟茶馆，又溜出来以后，她就有些坐立难安。
“这茶……”
陆锦棠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是啊，小山醒了，说口渴，我就端了茶水给他喝，没想到……没想到……呜呜……”
“好了，你常日里大大咧咧的，本日如何比芭蕉还荏弱了呢？”陆锦棠笑了笑，端起茶盘里的茶，放在嘴边吹了吹。
她连尊卑礼节都忘了，乃至连声号召都没打，翻开帘子便冲了出来。
“燕玉！”宝春俄然吃紧忙忙的从上房跑来。
燕玉一向存眷着上房的动静。
宝春的话还没说完，燕玉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直奔上房。
“苦点累点是不算甚么……但是蜜斯掏心掏肺的，她还这么思疑蜜斯，宁肯信赖一个外人……”
“是我害了少爷……我也不活了……我另有甚么脸面活着……”
燕玉伸手抓着陆锦棠摇摆了两下。
她没再往上房里溜，倒是去了耳室的小跑堂。
燕玉整整两日没有见过陆依山的面的，她心下急的不可，却又毫无体例。
燕玉蓦地松了手，她低头看着本身的双手，“不怪你，是我……是我害了少爷……是我亲手害了少爷……是我的错……”
她把夜明珠递给芭蕉，“收起来吧，他日见到沈世勋就还给他，沈家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要不起。”
陆依山的嘴角也沾着些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