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丘的神采也凝重起来,一掌拍开酒坛的泥封,缓缓道:“多谢二位赐酒,若要杀少丘。这便脱手吧!”
“我身负重伤,少丘乃一介少年。”甘棠悠然道,“你们八恺偌大的名头,不但连袂而至,还和牲口一起合起伙来对于我们。唉,我们败在畜内行下,当真是……”
蒙降大怒:“我八恺何来的无耻之说?”
苍舒哈哈大笑:“谈何劫杀?元素血脉者,杀一个生一个,何时是个头。鄙人不过请二位到杞都做客罢了。”他十指急弹,铮铮铮琴声响起,吟道,“吾名少丘,金之血脉者也。今持玄黎之剑,负病笃之人,借道炎黄,远赴三苗。经杞都,越陈丘,过南交。有欲诛我者,可于前路置酒持剑相侯,吾必不相负。如此豪气,目空天下,不成一世,苗帝玄黎已逝,大荒中又有谁有如此锋锐之气。本日得见少丘,岂可无酒!”
甘棠缓缓道:“高阳部族乃是大荒名帝颛顼帝的母族,颛顼帝在位时,大荒一统,武功武功,创建下不世基业,号称全部大荒,动静之物,大小之神,日月所照,莫不砥属。他创作《承云之曲》,觉得礼乐;在帝丘设置了完整的朝中轨制;影响更大的是订婚姻,制嫁娶,建立男女有别,长幼有序;针对各部落巫术流行之风,命令不准官方巫教,由帝丘指派巫觋,掌管各部落的祭奠;并且鼎新甲历,定下四时和二十四骨气,先人推戴他为‘历宗’。”
少丘顿时恍然,淡淡道:“本来他们是特地在这里候着我们筹算劫杀的。”
甘棠心中扑扑狂跳,问道:“苍舒先生,你们兄弟二人,是专门在这里等我们么?”
甘棠苦笑:“以八人之力,能将上百万人丁、九十多个部落清算得服服帖帖,你感觉他们如何?”
“客气了。”甘棠浅笑道,“比你们八恺有见地,却没有你们无耻。”
甘棠淡淡道:“不错。炎黄联盟的大一统,在颛顼帝手中达到了极致,便是南边的三苗,也不得不在大要上接管了帝丘的诏命,直到高辛帝姬喾、青阳帝姬挚,因为在朝不善,对天下掌控力度趋弱,三苗才重新崛起,与炎黄分庭抗礼。到了现在的帝尧期间,乃至不得不策动尧战来攻打三苗,以完整处理南边的大患。是以,颛顼帝驾崩到现在一百多年,固然唐部族、虞部族和夏部族纷繁崛起,但其母族高阳部族仍然是炎黄六大部族之一,气力和声望保持不衰。”
蒙降听得甘棠歌颂颛顼帝,不由悠然得意,点头晃脑,两只手啪啪地拍打着飞虎的脑袋,那飞虎不甚风俗,被打得莫名其妙,愁闷地收回沉闷的呼啸。
“豪杰子!”蒙降俄然竖起了拇指,哈哈大笑,“传闻你在旸谷将那帮木头疙瘩打得屁滚尿流,嗯,嗯,很爽。我这就领教领教你的工夫。”他蓦地扬声嘶吼,顿时四周百兽齐嘶,按照各自种属分歧归列在一处,齐齐望着少丘,目露凶光,龇牙咧嘴。更有两只铁翼钢爪的蛊雕腾空飞起,展开两丈长的翼翅,腾空扑来。
蒙降惊奇道:“你这小妞,倒是很有见地。”
“恺者,和也。”甘棠道,“这高阳八恺,别离是苍舒、愦恺、梼戭、大临、蒙降、庭坚、仲容、叔达。乃是高阳部族自颛顼帝以后,最为大荒之人推许的八位贤人,他们长于调和纷争,高阳部族近百个部落,在他们的铁腕下铁板一块,凝集非常。不过……”她瞥了一眼苍舒,嘲笑道,“传闻高阳君熊牧野的儿子熊弼子是个气度局促之辈,好色多疑,高阳部族当中对其怨声载道。恐怕八恺如此贤德的名声,迟早会引发熊弼子的猜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