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回到贩子,即使赵宁给她一些财帛,她这平生最能够的结局,也是烦闷而终。
作为一个妇人,她被丈夫不当人的两度卖掉,已经不成能再跟对方有任何牵涉;作为一个母亲,她的两个孩子都已经离世;作为一个女人,她即使手刃了仇敌,也没法回到畴昔。她被毁掉的人生,也没法在这一刻变得美满。
再高大的树,倒下也只需求一刹时。
女奴的职位再低,也比一个放逐犯高很多。更何况,那还是一个跟在赵氏嫡公子身边的女奴。
赵宁在枫桥驿看到刘新城的时候,对方蓬头垢面、一身粗布麻衣,精力委靡的步行跟在两个骑马的官差身后,浑身高低已经看不出半点儿贵公子的模样,在北风里缩着脖子,跟一个浅显农家小子也没多大不同。
刘新城不寒而栗。
不过她到底心机小巧,转念一想,赵宁给一品楼净水涤生的时候,但是风雅得很,十万金都没放在眼里,如何管帐较戋戋三千两?这内里必定有古怪。
赵宁的侍从上前,报了身份,丢给官差一些银两,官差便喜不自禁的将锁链交给侍从,自个儿去到棚子里用饭喝酒等待。
山风愈发凉了,赵宁放下茶碗,走到已经力竭的玉娘身边,从侍从手里接过一件大氅,哈腰亲身给浑身是血的玉娘披上。至于上身已经被捅烂的刘新城,他没有多看一眼。
到了这份上,谁还会在乎一个名声不显、修为不高、官职不大的刘氏年青公子?
“赵宁……赵公子!我现在已经是阶下之囚,莫非你还不肯放过我吗?我跟你有甚么深仇大怨,你必然要置我于死地?全部刘氏都已经被你们赵氏斗倒了,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还不对劲吗?”
赵宁将神思不属的玉娘扶起来,对方没有大哭,没有呼喊着本身死去的孩子,奉告对方大仇已报,赵宁就晓得,她的心已经一片死寂。
除此以外,刘氏诸多族产也开端被人趁火打劫。痛打落水狗的事理大师都明白,这个时候因为狗已经在水里,不管是谁脱手,都不消担忧被狗反咬一口,以是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大半个月前,刘柏禅在新州里反对扈红练的时候,刘氏还是阿谁高高在上的世家贵族,一个长老就敢当众说要杀一百多个无辜布衣,并且涓滴不惧结果,也有措置结果的才气。
而现在,刘氏的嫡派公子,面对一介连布衣都不如的女奴,却只能在绝望中被一刀刀捅死。
大仇得报的玉娘,坐在地上发楞,浮泛的双眼里没有任何光彩。做完了这件事的她,完成了人生目标,内心没了东西,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没了任何东西,也没了火线。
为了停歇民愤,一些有命案在身的刘氏族人,在腊月尾的一个大雪日,被集合带到菜市场斩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