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的话。”吴媒婆捂嘴笑,从袖笼里取出来一张印有官府印章的婚书,又取出一盒钱老爷给的印泥,递给木母道,“木夫人在这儿印个指模,老身包管,最多不过三天,聘礼就到门口了。”
一向插不上话的木雪见状,心下一冷,罢了,她轻易活到现在,不就是为了扶养娘亲么,只要让娘能不过苦日子,她如何样,也就不首要了。
城郊。
木雪闻言,捏紧了怀里的木盆,“蜜斯不敢当,不太小女子确切姓木。婶子找小女子,是有甚么事么?”
一声和顺清脆的扣问打断了吴媒婆的沉想,昂首,就见斜劈面一个约莫十七八岁身材窈窕的女人,穿戴一身染黑打灰白补丁的麻布衣裳,暴露两只白嫩嫩新藕一样的手臂,弯着腰在那晒衣架旁清算木盆里洗好的衣裳。
“娘,您如何出来了。”
来之前她早就探听好了,虽说钱家少爷的恶少名声全乡城都是榜上驰名的,压服人嫁给他不轻易,可平常人家的女子,特别是这城外郊野的女人,倒是向来都没见过钱少爷的,到她说亲时,只要拿出画像,却不说他详细是哪一户的少爷,只胡编家里是城里头做买卖的,保准能将那木蜜斯骗过来,果不其然,现在这战略不就见效了?
木雪还是不信,点头道,“婶子你别谈笑,如果你说得句句失实,这少爷如何还没娶妻,却非要找我呢?”
传闻了这木家母女俩住的处所粗陋,可没想到竟然住在这类处所,这夏不防暑,冬不遮寒的,也不知先前这日子是如何过的。
“女人你可别不信。”吴媒婆的脸笑成一朵花,拍拍她的手道,“只要女人今儿承诺了这门亲,老身保准明儿个那八抬大轿就把女人接回家去。”
吴媒婆挪着身子一步一拐往前走,时不时抹一抹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的望着头顶升得老高的太阳叹口气,这年初媒人可真是难做,说一次亲吧,也赚不了几纹银子,还轻易惹得一身霉气,婚事说和了,人家也就见面时跟你客气两句,婚事说糊了,饭碗可就砸光了。
一边木雪传闻,倒是戚戚一笑,“娘你又胡涂了,女儿不是说过不嫁人,要一辈子陪您了么,再说,您又不是不清楚,前几次您托媒人说亲,招来的都是些甚么人,端庄人家的儿子,如何会跟我们攀亲?”
“但是……”
边走边想,回过神时,她已经走到了城郊的小溪边,遵循先时探听出来的路,细心一找,公然见到小溪旁用茅草竹架搭了个小窝棚,外头使架子搭着簸箕,里头满满铛铛地晒着青脆脆的瓜丝儿,中间还晾了几件粗布的衣裳。
“这……”这话说得木母哑口无言,的确,为了给自家女儿找一个好归宿,她操碎了心,前月狠心把嫁入木家以来木老爷独一送她的玉镯子都变卖了,换了银子托媒婆找门路,谁晓得等了好些时候,却只得一个寡居了十几年的鳏夫上门来,送了几条咸鱼作聘礼要攀亲,不承诺他时,还几乎砸了她们娘儿俩的住处坏了雪儿的名誉,幸亏四周溪边砍柴的樵夫向松闻声了声响,及时跑过来赶走那鳏夫,才救了她们娘俩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