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名禁军涌出去,带头的却恰是白颍川,瞥见月柔跪在地上,面如土色,又是惶恐又是迷惑,见礼道:“皇上——”
楚岳涵悠悠转回神思,难堪地点头,“这曲子听起来并不烦琐,可殿下的琴声尽得其神韵,我却不可!”
玉笛自唇边滑下,和王微微一笑,自梨花台下款步而下,朗声道:“皇祖母,孙儿来晚了,请你恕罪!”说着已独自到了太后御座前跪地施礼。
二人对了一眼,和王浅笑道:“既然是我惹下的费事,负点任务也是应当!”
月柔尚将来得及答复,却听花影后一声轻笑,和王款款走出来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要不你归去把通玄院的人全都带上一起跑,说不定还能够胜利!”
一刻钟后,清净的梨园当中。
月柔霍然抬首,花唇紧咬,面色惨白,俄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眸中泪影闪动,凄声道:“皇祖母,月柔不要犒赏,月柔……月柔有事想求皇祖母……”
舞榭上月柔娇柔的双臂轻张,秀颔微扬,飘雪般的玉梨花瓣点落眼眸,舞袖长绫还是卷着轻浮的花幕在周身悠悠飞扬,久而不止。
发觉到怀里少女娇躯轻一颤抖,和王敛神,握着她的纤指挑弄琴弦。
一段清吟后,玉笛声蓦地间由商调转羽调,宫装少女的舞袖霍然飞扬而起,曳着腰间的广带依依摇举,如同一支盈盈出水的芰荷普通经风而摇,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却听太后道:“起来吧,你的犒赏今后再说!只是月柔,难为你有这番孝心,哀家必会重重赏你——”
太后心头如遭雷击,神采也变的甚是丢脸,尚未曾发话身边的天子萧景宏已拍案而起,怒道:“大胆月柔,妖妃祸国,罪当斩首!朕当年饶过她一命,现在你是想代她去死吗?来人,将她拉出去——”
世人皆是一惊,掌管后宫的皇前面色涨红,轻斥道:“月柔,你身为公主,百官宴上,怎可如此失礼,还不快下去——”
“对不起……”又是一昂首。
话未说完额上一痛,竟是撞到了和王的下颔,和王亦痛的皱眉,却没有发作声音。
盛宴酒过三巡,忽听得一阵清婉寥落的歌声自九天垂下,恍似天界瑶台玉女的清吟低叹,昂首,陡见十二个绯衣舞姬广袖环围,长陵飘飘,自九天悠悠飘落在歌台上。
太后笑道:“你舞的真好,比哀家少年时还要好!”说罢如有所思,“方才那琴声倒也清雅,让琴师也下来吧,哀家有重赏!”
乐调忽而转疾,舞场中的月柔忽纵体而跃,广袖飞扬,长绫随舞,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实在操琴和听琴一样,用心便可!”和王拉着她坐下,自背后握住她的双手。
太后寿宴当日,天气晴明。
和王殿下竟然毫无风采地还嘴,“你还是饶了东南枝吧,那得有多丢脸——”
清风卷起梨花瓣漫天飞舞,琴声悠悠飘荡,楚岳涵双手支颔,神思被乐声牵扰,一时如见春潮拍岸,一时如闻江城花落,一时好似凤凰临台,一时又好似青鸟飞鸣。
一样的曲子,为何听旁人奏起来却远不如他的好听?
月柔的生母淑妃在她七岁之时被打入冷宫,这些年她在宫中的日子天然也不好过,照理说确切不该该去惹人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