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掌心潮湿,目光掠过祠堂方向林立的牌位:“从我十岁那年测出十九道气脉起,族谱首页就写上了我的名字。”
年青医师从锦囊摸出三寸银针,针尾雕着的雷纹在晨光里泛着幽蓝:“雷家的九转雷火针,第七转的‘云门引雷’可还缺半寸下针?”
“张口杜口皆是宗师!”
年青人正用鞋尖碾着青砖缝里的杂草,被父亲瞪了一眼才不情不肯站直:“端方我懂,但师父就是师父!”
他话锋一转,重重拍在秦峰肩头:“不过能让我家混世魔王乖乖背医书,你这教员我认了!”
“家属给雷铭物色了三位师父候选,除了您和我家老爷子,第三位应当快到了。”
秦峰垂眸盯着茶汤波纹,终究明白雷铭为何总说透不过气。
他摩挲着紫檀扶手沉吟道:“年青人,且容老夫说句直口语。你可知将要面对的敌手是多么人物?”
“千动长老但是雷家现存独一的医典三十针传人。”
屋内八仙桌上搁着套青花瓷茶具,坐在太师椅上的白叟银须垂胸,手里盘着对玉核桃。
月光掠过雷鸣鬓角银丝,他才惊觉这位雷家话事人不过四十出头。
雷赫英指尖在木纹上划出深浅陈迹,话音里带着医道世家的矜持。
穿过回廊时,秦峰重视到天井里的罗汉松都被修剪成螺旋状,这让他想起雷铭说过雷家祖训里“医道如旋梯”的说法。
雷千立俄然按住孙儿颤抖的肩头,衰老的声音裹着百年世家的训戒:“这是雷家安身杏林的底子。”
穿过雕花月洞门时,雷铭俄然拽住秦峰袖口。
秦峰屈指叩了叩案几,青瓷茶盏收回清脆声响:“愿闻其详。”
雷铭攥着袖口金线刺绣,青涩的喉结高低转动:“孙儿实在不忍。”
雷赫英忙不迭引见:“这位便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子雷铭,虽说资质平平,倒也算可造之材。”
随行的少年男生女相,眉眼精美得如同工笔划,面上还薄施脂粉,瞧着与雷铭年事相仿。
少年抿紧发白的唇线点头,这个行动让秦峰想起本身曾教过他:
茶汤腾起的热气在他眉宇间氤氲,遮住了眼底的考量。
“或许吧。”
转头对垂手而立的少年催促道:“还不快见过郭其尘大师?郭老但是秦北杏林泰斗,多少人求着拜师都不得其门而入。”
家主俄然减轻语气,指节重重敲在拜帖火漆封印处:“千动长老便需拖着病体出山。雷铭,你当知肩上担着多少族老的期许。”
恰在此时,雕花木门传来三声轻扣。
秦峰闻言正襟端坐,对着白发老者慎重作揖——这是医者对杏林夙儒应有的礼数。
他喉结转动:“雷家千年传承有个铁规——家主必须是平辈医术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