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三叔?你哪来那么大脸面?”
刘盛还是歪着嘴角道:“可王二郎该只是活当,不会死当吧?三叔交代得很清楚,王相公家是全须全尾地要,这事你能办好?”
数了一次不对,再数一次还不对,王何氏问:“如何只要七十贯?”
王何氏暗自松了口气,再提起入王相公家的事。鄙夷之色在刘盛脸上一闪而逝,他淡淡道:“不过是小事罢了,大老爷回籍,相公家里必定要增人,只要这事办好,定有机遇的。”
算算手头的钱又要出去二三十贯,刘盛心中发苦,不由抱怨出口:“三叔,我们公允买卖,已是护足了相公家名声,何至于这般谨慎?就说许翰林许大府,不还是相公家半子么?”
“托”字决计拉着长音,讽刺王何氏逼迫王二郎之意再较着不过。王何氏暗恼,之前跟你递话时,你不也一副等着我们抢过林院再接办的嘴脸?我们是半斤八两,装甚么好人?
何三耳稍稍对劲,夸大道:“周济这事,必然要办,王二郎不定还典了家中地步,到时你去赎了,复兴一进屋子,起码让王二郎有住处,有饭吃。”
暮年何三耳还只是王相公家一个小小家仆,去找耕户催租时,耕户挥刀相向,伤了耳朵,但他楞没回击,就抹着一脸血,有礼有节地持续催讨,忠义之名就此传开,被王相公家委以重担。而后王邓两家联婚,邓家也看中了他,托以大小事件,垂垂就成了两个相公家的干人。
刘盛嘿嘿嘲笑:“托……了你们办?”
刘盛谄笑道:“一半已妥了,就等着王何氏拿到死当的质押契书,再一并去县衙过契。”
刘盛对这类事极其熟捻,再弥补道:“真要到那一步,姨娘还得往外掏点钱,道爷也不能平白着力。”
因而事情回到原点,王何氏得把那处林院先弄到手,只不过之前就想着靠过继直接拿到,现在则是在质押事高低工夫,让王二郎把活当改作死当。
王何氏一愣,再与刘盛相视而笑,到此时,两人总算达成默契,联袂合力。
王何氏倒是自傲满满:“王二郎那种人,逼不得,还骗不得么?就只担忧外人作怪,王秀才在邻里结了很多善缘……”
刘盛点头:“好是好了,可他要去灵泉寻父,正急用钱,托了王麻子佳耦出质。侄儿刚跟王何氏筹议过,她会劝王二郎把林院死当了。”
王何氏神采一变,刘盛就笑眯眯看着她,两人相持半晌,王何氏咬牙道:“也罢,我就认下了!不过如果我提的事没有下落……”
个把时候后,一辆马车出了那处弘大宅院,行到牌坊处停下。刘盛收住还是没有下落的心神,颠颠迎畴昔,车门开时,他一张脸笑得比阳光还光辉,点头哈腰地唤着三叔。
听王何氏诘问别的三十贯,刘盛像是看怪物普通地看着她,语气突然转作不善:“你经事么?牙人书手白帮我们做事?”
两人都心急,刘盛也办老了这类事,很快就找来牙人书手,在牌坊旁的配房里与王何氏立了借契。
马车里一个穿戴织锦缎,戴着东坡巾,仪态非常不凡的瘦子懒懒嗯了一声,问道:“王家林院的事可办好了?”
牌坊的两层飞檐高高翘起,挂在上层的牌匾写着“文玉恭禹”四个大字,可王何氏也就勉强认得阿谁玉字,毕竟王字她还是认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