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梓的解释让王冲心中雀跃,这赵知县竟也是程颐弟子,好一条大腿!
城城当中,层叠瓦檐埋于丛丛翠绿柳槐间,街道不时被条条河溪破开,俗世喧哗染着一层沁人的灵秀之气。
没去看远远就迎出门的学官,赵梓对王冲当真隧道:“华阳是倚廓县,县学自不免干枯,我也是把你当一尊罗汉,置于此中,指着旺三分香火。”
“腰好痛……”
王冲神采稳定,眼瞳却微微收缩,何三耳的名字叫何广林……
还能如何办?他叫王守正,守住精确的位置。他只是门生,只要学业有成,挣到赵知县的荐举就好。这潭浑水,与他何干?再说这报酬……还真的不错。
三舍法已行多年,州县黉舍都要分出上、内、外三舍,再以每舍分斋讲授。华阳县学三舍并于一斋,确切奇特。
被顾传授领着进了正嘎吱喀喇搬动桌凳的课堂,面对三十来号年纪从三四十岁到十七八岁不等的门生,王冲就着顾传授的先容作了个环揖,归正大师都是蒙事,意义意义就好。
“守正将任斋长,你们学问上如有疑问,也可就教于他。”
“是啊,早晓得就让小厮来坐这一趟……”
“子美有你这么个儿子,真是羡煞人也。守正……嗯,给你取的表字也见傲气啊,不怕你无才,就怕你不正。”
就听得一脸奸商气的直学扯着嗓子喊道:“把桌凳扛还给各家铺子!谁落下了这月私试就降谁的学等!”
顾传授的汇报又转向县学的财产,本来县学经费由两顷学田和出租门面支撑,这琅琅诵书声里夹着熙熙攘攘的街巷喧哗,正来自县学隔壁租出去的商店。
来人以一个青色官服已洗得发白的老者为首,口称“华阳县学添差传授顾丰”,将赵梓迎了出来。
顾传授摆出一副苦脸道:“生员太少,夫子也少啊……”
王冲瞠目,这下他懂了,这华阳县学,底子就是座皮包黉舍……常日都是空的,就官长视事时才临时凑起来。
大门和照壁在南,一间阁屋充作文庙在北,两厢长屋分据东西,院里石砖寥落,暴露片片泥土,让中间的那株老槐显得阴寥森森。
王冲还是不懂,赵梓再叹道:“华阳是倚廓县,县学能做到这般,已是不错……”
两句本不相连,乃至本不出自此时的诗句在王冲脑筋里跳出来。城头那斑斓彩线恰是芙蓉,这还是宋时,真要在花蕊夫人阿谁年代,城头就不是零零散星的花朵,而是密密麻麻的花丛,连起来也不是彩线,而是一道彩浪。
赵梓抬手虚扶,他比王彦中年青几岁,端倪间虽还蕴着书卷气,却多了几分宦海的四平八稳,话里的靠近又让王冲略略讶异。
听顾传授的先容,王冲才知屋子里的夫子实在也是门生,或是年纪长,或是学业深,就被授了学职,帮手讲授。
赵梓再道:“如有外人,称作知县便可。明公是唐时称呼,你这般年纪,就别酸绉绉地卖古风了,少年人总得有少年人的锐气。”
王冲寂然道:“门生自当尽力向学,不负知县所望。”
本为唐时禁河、后蜀御河的金水河是这些河溪中的骨干,王冲迈过跨在金水河上的石桥,步入成都府城的心脏地带。这里既有成都府衙,又有华阳和成都县衙,相距都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