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冲笑着看住孙舟,孙舟额头微汗,呵叱部下寂静,再赔笑道:“就顾着挑技艺好的,多不知二郎的本领。”
听老道一顿怒喷,王冲长叹一声,本来这是个玄门原教旨主义者。
黄媒婆和黄婆婆正指导着人在棚下的空位里画白线,立杆子,这是留给小游江时必定会来的关扑、投壶、射箭等游乐铺子所用。赖皮老狗蹲在棚子外,一副看门狗的失职模样,见到王冲也只甩甩尾巴,再紧紧盯住来往之人,只待对方回视,它就……甩尾巴。
羌蕃少女银月取出小铜镜,撅嘴建议了牢骚,这牢骚仿佛与刚才眼里的渴盼有关。
大棚以西是邓三的质库,再向西百步,由官道向南行百步,那一大片平整出来的空中,恰是黉舍地点地。紧靠着黉舍南面,隔着几个水塘,只用白石灰画出地界的荒地,就是正在打算中的藏书楼。
等老道喷完了,王冲才道:“这不恰好么?正法不可,不恰是师父宏法正道的机遇!?”
王冲哪会跟这些人计算,取出一叠钱引道:“后日开赛酒会,正色人等太多,正要劳你帮手。这两日就放松些,去喝喝酒。”
少女不悦地哼了一声,再将目光转向远处,俄然道:“爹爹,晚两天脱手好不好,我想看当作都是甚么模样。”
孙舟公然大有长进,再非昔日只知抡拳头的桃花社社目,几句话就揭露赵梓的心机。
李木青很有耐烦:“你问过了,爹爹也答过了,爹爹找董允来是办另一件大事,阿谁邓官人的事,就交给银月你了。爹爹也再问一次,你能办好吗?”
少女拍拍腿,钝响声显现,那边可不是精神。她再撅高了小嘴道:“银月连虎狼都杀得,一个小墨客,抬手就告结束。”
王冲安知这些事?启事也很成心机,上一世他曾接过“道观ERP体系”的项目,此中就有羁系羽士法事所用耗材的分体系……
“赵知县还是一心为公啊,孙都头,有你们在,海棠渡就安如盘石了。对了,还没道贺孙都头高升。”【2】
老道声音更低了:“便是斋醮事,也得循我神霄雷法的真意,不然我道心不稳,唉……”
“师父,此事何尝没有相济之处,只是你不懂俗人之心,不知该如何……包装你的道门正法罢了。”
孙舟嘻皮笑容道:“二郎莫吓我,我但是揣足了替二郎办事的心,二郎你说东,我毫不往西。”
所谓的斋醮是指斋法与醮仪,“烧香行道,忏罪谢愆,则谓之斋;诞真降圣,祈恩请福,则谓之醮。斋醮仪轨,不得而同。”
王冲呵呵轻笑,赵梓还真是锲而不舍,变着法地贯彻他的主张。不过派孙舟来,这就成心机了,赵梓很清楚王冲与孙舟的友情。
王冲徐行行去,老道扭着身子想避开,对上王冲那含着怜悯的眼神,却又气不打一处来。
李木青沉默半晌,点头道:“好,成都……毕竟是你母亲的故乡。”RS
孙舟一帮人直奔欢愉林而去,自傲满满地要应战那耸人听闻的酒号,王冲悄悄为他们祷告,由三杯醉而来的三碗醉酒精度高达四五十,一碗半斤,未经磨练的话,两碗足以放翻绝多大叔人。
这话说得委宛,实在是说,老道你既然想赢利,就得走媚俗线路,如何还想着离开大众,搞你的阳春白雪呢?
黉舍和藏书楼之西,官道之南百步摆布,恰是之前的河伯庙,现在的北帝神霄庵。想到这几日都没去看老道,到时小游江邻近,到时滚滚人流而来,恰是打响名号的机遇,也不知老道有没有作好筹办,王冲便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