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了吧,从速归去揉揉,你啊,就是逞强,不过……很好,作得很好。”
“蚕娘,没题目吧?”
田忠嗣脑筋转得快,脱口道:“莫非朝廷成心取罗……”
没见少女咬牙切齿地发力,也没见手臂有大行动,一刹时,少女如卧蚕伸展,腰、臂、头逐次昂扬,就像是舞娘转换舞姿的一个小小行动,弩弦就挂上了弩机。
围观人群中响起惊呼声,这但是大宋军国利器,弩力高达四石,平常男人拉着都吃力,更别说这么一个荏弱的小女人。
王冲点点头,一旁伺立的吴近敲响了小铜锣,咣声脆响中,就见少女以弩驻地,脚踩镫头,俯身下腰,将腰勾挂在弩弦上,再双手把住弩弦,嗬声吐气。
这就是两司行文,王冲会聚蕃兵的法文根据,借口不过是剿除“影子僰贼”失间,调剂蕃兵的赋税也有,包含他从安抚司讨来的三百石川盐,宗泽从边事司请下的两千匹绢,这点东西绝满足不了朝廷兵马的胃口,但对西南诸夷来讲,却已算风雅了。
该是提点心疼自家侍女,决计庇护吧,世人都这么想着,只要田忠嗣和宋锡定如有所悟。
“应当不到两石,提点既把她摆出来,必定能开,只是……这有何机巧?”
再听王冲道:“蚕娘,去换甲取弩,让他们看看你的本领。”
这一箭顿时让嗡嗡声没了,田忠嗣等头领也都抽起了冷气,这弩绝对超越两石,不然不成能透穿皮甲。草人套的皮甲跟少女身上穿的一样,都是大宋制式官甲,刚才他们瞧见,还暗道大宋就是豪阔,竟然拿这等战甲来试箭,这皮甲在西南诸州,也只要少数精兵才设备得起。
世人精力又是一振,这话留的余地就大了,之前王冲跟各家模恍惚糊提到的朝廷变策,以及调兵时所出示的两司公文,看来很有操纵空间。
战战兢兢地收着步子,将影象中香莲玉莲两位姐姐的作派学了个足,见王冲接过茶杯,朝她淡淡一笑,罗蚕娘如释重负之余,小谨慎口也被欢乐胀满。接着再见王冲怒斥三个大了他好几岁的威武男人,清澈话语中还带着点未褪尽的少年嗓音,却不觉有一丝违和。官人身份当然是一层,让罗蚕娘心弦微颤的还是王冲的形貌。
“就算是两石弩,也得男人才气拉开,这小小女娃能开?”
这套东西,不是针对小我的,而是针对数百数千弩手的战阵之术。
罗蚕娘清脆有力地应道:“是,官人!”
蛮州宋锡定的目光却在少女的胸口和腰间来回浪荡,当然与邪念无关,而是少女的装束有些奇特。没有像平常那样将弩箭箭囊挎在腰间,而是在胸口绑着两个小箭囊,每个装十来枝弩箭,相称于平常一个箭囊。腰间还吊着一个四爪铁钩,不晓得是甚么用处。本来也该挎在腰间的步兵朴刀挂在身后,就在背着的圆盾之下。
罗蚕娘的心机不如香莲纤巧,玉莲温润,乃至不如已历人事,情思绵绵的银月细致,她自辩白不出气度和形貌之差,不知这感受是由王冲的沉凝之气所生。但她能肯定一件事,她所纠结的血仇早已淡去,只剩下依傍这座盘石大山,与其祸福相连的密切感。
两人的话非常到位,罗蚕娘这番演示,重点不是她的准头,不是她以娇弱少女之身,连开七次两石强弩的力量,而是她的设备,她开弩的技法,终究汇为她开弩的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