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崇抒发着愤青般的感慨,倒让宇文柏对此人另眼相看。还觉得这是个老油条,没想到骨子里倒是个热血武人,只是郁郁不得志罢了。
风俗了汴梁风采的伴当却不觉得然:“就跟虎帐似的,单调得要命。”
“赵龙图实在是在回护王守正啊,王守正太幼年,真要尽酬其功,不知要破朝廷多少忌讳。赵龙图道出他意气锐直,睚眦必报的性子,让朝廷有了压压他的借口,即便是天纵英才,还不到可用之时,官家也不会太看重。”
宇文柏与江崇一起磨蹭,到兴文寨已是四月初九。倒不是宇文柏用心迟延,而是江崇非要去看各处疆场,梅赖囤、荡轮谷囤都没放过。看着一到处化为灰烬,焦骨遍及,野狗乃至豺狼巡行其间的峒囤,江崇的伴当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江崇却越看越心热。
赵龙图就是赵遹,因泸州之功,迁为龙图阁直学士。宇文柏含笑不语,他天然了解赵遹的用心。明面上赏功,得考虑到各方均衡,不得不如此。但为了让朝廷和官家看清楚其间枢纽,赵遹也会道出背后的本相,作为今后朝廷和官家用人行事的根据。当然,赵遹此举也该有私心,以此彰示他与西军分歧,免得被调去陕西。
江崇感慨道:“王守正虽幼年,管理处所还是有一套的,这些细务……他是如何揣摩出来的?”
“这才是大丈夫所为啊!朝廷兵威如此,如果没那些伪君子掣肘,天下何愁不平,汉唐武功何愁不能再现!”
宇文柏又有些胡涂,这是把王守正跟王安石相提并论了?听这意义,你还很仇恨王安石,老兄你到底站哪一边啊?
江崇终究肯定,这王冲,真是个书白痴!本觉得他的行动都是用心深沉,却没想到,是读多了古书的过。当然,此人也用不得,在兴文寨这张白纸上,他能够照着他的情意来,可转到其他处所,就是层出不穷的费事。
江崇道:“也罢,我还想多看看兴文寨,再等等返来州的环境,这几日我就留下来。”
“其一是征税便利,汴梁按楹征房税,惹得大师争辩不休,难以推行,而在兴文寨,就没有这事。兴文寨的房税虽低,却能征到,并且无贫富之争。”
世人无话,入了兴文寨。看过了堆栈和集市,江崇重视到了门口一座矮房。这矮房虽长,却很窄,既不像堆栈,又不像住家。分红摆布,各有竹篱笆环绕。门口还各有老头老太太踞案而坐,出入男女不断,每人都朝桌上丢下点甚么。
江崇再将此事道来,宇文柏虽笑而不语,肚子里却痛骂赵遹过河拆桥,连替王冲讳饰都不肯。
江崇的感慨方向已略略窜改,连人都路都管,这哪是枭杰无能得出来的?钻牛角尖的书白痴才会这么办事。
江崇点头:“如果对峙下去,兴文寨的夷人,怕比本地州县汉人还知礼节,还守端方了。”
“去看看!”
宇文柏很严厉隧道:“廉访,如果他真办成了此事,会得何名?”
宇文柏谨慎地遴选着字眼,江崇虽把握了王冲很多环境,却不知何家兄弟,笑道:“王守正也真会糟蹋人。”
宇文柏道:“守恰是神童,胸有万卷书,这些细务,书中都有。当然不是经义,而是自古就有的杂技著作。”
宇文柏一本端庄隧道:“不立端方,不成周遭。兴文寨僰人颇多,得让他们明白华夷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