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里，蔡京的相位摇摇欲坠，银台司的人又没铁杆，已没法像之前那样，能够随便从银台司那拿东西。
门里门外，上百道目光循声而至，王冲顿时成了众矢之的。
“他又去了银台司！去银台司上书！大人，这是跟王将明分出泾渭啊，王将明另有王履道一党，彻夜准睡不好觉！”
蔡京看了一眼蔡绦，点头道：“你啊，还是看得太浅，王黼和王安中背后是谁？是官家！近些日子，不是他们在跳腾，是官家嫌我居相太久。官家升我作公相，名义上总治三省，却拔郑达夫和刘德初为相，我这个公相不就成了空相？王黼和王安中跳出来合法当时，王冲之事不过是个由头。此子弱冠之年便任秘密实差，驳此事也只是秉公而论。”
王安中想到了甚么，迟疑着道：“万一此子与梁大阁……”
这小子公然聪明，拐着弯地提示他应抢先去拜见王黼，王冲笑道：“我晓得，无妨的。”
“为父起起落落，每一次罢相，天下之法就要更张，新法就要退一步。几十年下来，为父已然成了一尊菩萨像，新法的菩萨像。”
王黼点头道：“寡恩只是情面，寡礼也是小事，坏了朝廷体例才是大事。大观三年林摅值胪，读甄为烟，读盎为央，由是背上了寡学之名，相公再作不得，还扳连了蔡元长。以后凡是劾蔡元长所用非人的奏章，都要把这事拉出来讲说，今次你们上书，也没少了这一笔。林摅以荫补出身，跻身相公之位，天下人侧目。成果如何？便是治事之才冠天下，也要栽在朝廷体例上！”
“王黼和王安中自有策画，就不准阿谁王……冲自有策画？你若想作些甚么，就该设法看看那王冲上书说甚么。此事何必为父伸手，不定郑达夫也有设法，最好是看看他有何应对。”
背着越来越多，越来越热的目光，以及嗡嗡的群情声，王冲来到了侍郎左选事房。
蔡绦镇静隧道，这两三月里，贰表情从没有明天这么好。就因为王冲之事，父亲差点又被官家罢相，靠着兄长哭求才保了下来。弹劾父亲的王履道等御史却并未循例出外，看得出官家保护之心也不是很果断，情势还是不妙。而激发此事的配角入京，却摆出一副不受王黼保举之恩的作派，这但是坏了王黼一党在此事上的根脚，对父亲的威胁之势，怕是要是以而尽了。
“保举之恩是私交，岂能先私后公？此子所为恰是几十年前的旧例，尔等所论，怎配得起这身官服？”
那管事涨红着脸，仿佛就要骂不识汲引一类的话，王冲减轻了语气再道：“劳烦禀知左丞，王冲只知作事，待王冲去了银台司后，左丞自会明白。”
“王冲此子，是我请御笔赴吏部注差，我便是他恩主！此事天下皆知，他已被人提点，还不把我放在眼里，这是视朝廷体例于无物！以弱冠之身任秘密实差，坏的是任事体例，事轻人重，他此举坏的是作人体例！如许的人，别说朝廷不敢用，便是为亲为友，也要避道而行。”
“学士、学士，那小子直接去了吏部！”
“告他挟私谤君！”
但是，此事与父亲的相位有甚么干系？
在吏部衙门前，守门兵丁翻开他的告身，扯着大嗓门喊了一声：“泸南缘边安抚司……王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