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黼在讲，王冲在想，模糊就感觉与九百年的官僚集会没多大分歧，也就是文气更重，说话更隐晦一些。而作为新设衙门的第一次大会，部分如何分，职司如何分拨，事情目标如何定，由这些话题而引出的，是一股股炽热的臭气，就如强盗分赃普通。
宅中正筹办整修，开封府的匠师们来交常常，四周测量尺寸，画下墨线，就只正堂没动，不过匾额也取了下来，内里熙熙攘攘，好像集市。
“汝霖没有辞掉此差，倒真出乎鄙人所料，边事司既名边事，就得有人在边地婚事，能得汝霖，如得臂膀，西南事无忧啊。”
这就是分赃，并且还只是最根基的，王黼也得施恩于下，留一些坑给大师分。不管真假，宗泽和王冲是他正视之人，他必须做足姿势。
“大师能够畅所欲言，西南事大，需集世人之智嘛。在场诸位如果未能言尽，还可保举贤能，官家为边事司定了一月三千贯的添支，现在还余很多。”
宗泽沉吟半晌，拱手道：“容下官考虑”。这也是常情，宗泽必定要带子侄去蜀地，子侄挂个司中调派，既能补助家用，帮着做事也名正言顺。至于在京，也就是王黼一说，就算能出缺，估计也只是跑腿之类的活计。
“这座宅子本是王文正家宅，文正公次子王仲和也名王冲，我向官家讨来这处宅子，是借文正公余泽、王仲和之德，另有守正之才……”
王冲也不太明白宗泽为甚么会接管这个差使，不过此时听宗泽的话，倒是热诚恳语，估计在西南事上也有一番考虑，感觉此事可为，即便要感染上王黼一党的恶名，宗泽也不在乎了。
一句话打散王黼以私附近之意，王黼却没在乎，笑道：“汝霖啊汝霖，公心若此，我是无虑了。”
宗泽拱手道：“下官与提举同为国度分劳，不敢言私。”
王黼一副委以重担的架式，迫不及待地要将王冲赶出汴梁，而留宗泽，自是再花时候和精力拉拢，王冲和宗泽同时扯扯嘴角。
而后机宜笔墨垂垂成了路司帅司的幕僚之职，就再多出了誊写机宜笔墨，容主官子侄。但时候推移，誊写机宜笔墨也步机宜笔墨后尘，成了正式职官，就如王冲一样。孙羲叟的儿子也任着誊写机宜笔墨，但权柄就不如王冲贵重。
王黼话题一转，透了这个部分的财务根柢，让世人抽了口冷气，热气再升三分。这个衙门的体例竟然这么大？这三千贯是甚么观点？是不算本官料钱，只算调派添支的奉给，也不计边事司办公用度，总额三千贯。
散会已是傍晚时分，王黼还拉着王冲和宗泽赴宴，王冲和宗泽都拒了。步出边事司衙门，王冲俄然感觉，边事司在汴梁这么折腾，如果没人通动静，还真有些被动。
“如果在汴梁有人就好了……”
接着王黼又转而汲引宗泽，态度虽不如对王冲靠近，却更加尊敬，乃至觉出几分朴拙。启事王冲也能猜到，王黼手中没有可用之人，宗泽估计是他顺手乱抓的。毕竟此人脾气太硬，不好相与，蔡京和郑居中都不肯用，又正幸亏都城，是他独一能顿时安插到边事司把握实务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