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妤根本分不清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亦不知今后等候她的另有甚么惨痛之事,她心力交瘁的最后看了一眼沈戮,只留下一句:“放过阿满吧,以我命来抵他平生顺利。”
眼看着火线马匹似脱缰普通奔驰飞奔,沈戮虽紧咬不放,却还是没法追得上她,加上山林间老树富强,枝条打在脸上,划出了几条血道子,他“啧”一声,命身后的侍卫分开去追,从两侧包抄。
可身后却在这时传来了追逐的马蹄声,她醒了醒神,侧头回身张望,顷刻间,她瞪圆了双眼。
他满眼肝火,一边大步流星地走着,一边斥她道:“返来!顿时给我返来!”
却鸠占鹊巢,摇身一变做了太子,又平步青云,成了当明天子。
是沈戮带着人马来追逐她了!
“驾!”
她受够了。
沈戮只愣了一瞬,待反应过来后,他竟不受节制地追去崖边,随她跳了下去。
此时现在,容妤在千钧一发间勒住了马缰,她前倾了身子,望着绝壁下湍急的河道,她惊魂不决地喘起了粗气。
打从他继位那日起,曾经血仇被他以寥寥几笔重新改写,自是云淡风轻。
他本是个死人。
容氏定江侯罪孽滔天,她容家支离破裂。
马蹄翻滚,烟尘滚滚。
怕是没有活路了。
“陛下!”宋恒与侍卫们惶恐失措地跑了畴昔,他们探头张望下方,河道湍急澎湃,底子不见二人身影。
偏生那尘凡炼狱中的恶鬼非要将她从天巅拉扯下来,他谨慎翼翼地唤了她名字:“妤儿。”
她被定江侯与萧氏送出容府,沈止的车辇等在府外。
宋珩心中闪现窃喜,可嘴上还要装模作样地吼道:“胡说八道甚么?!还不快去下流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都闭紧了嘴,谁都不成泄漏了风声!”
比起大怒,沈戮现在只感觉心口绞痛,他甚么也不敢说,是她脸上的断交令他怕了,他伸脱手,试图安抚她,“你先过来,那边伤害,你返来我这里。”
容妤敏捷地看了一眼本身身后的断崖,怒河翻滚,似能淹没人间百姓万物。
侍卫们诺诺回声,也只得服从宋珩叮咛。
只差一步之遥就连人带马地跌了下去。
话音落下,容妤没有任何沉沦地翻身后仰,从马背上坠落崖下,落入吼怒浪里。
只要一想起那块血淋淋的皮肉,容妤便感到崩溃,她握紧了手中马缰,讨厌至极地对他说出:“你真该被天诛地灭!”
她不是在谈笑的。
“与寡人说这些做甚?!”沈戮的肝火殃及无辜,“抓了她,同她去讲!”
可转眼就被血海与残骸淹没。
宋珩也陪在沈戮身边,他抓紧了马缰,冲上前来提示道:“陛下,火线就是断崖了,这夜色又重,只怕娘娘会有伤害!”
也要被囚禁在那巴掌大的一方六合里,行不自在,哭不纵情,连夜晚与白天,都要受他的掌控。
容妤心惊肉跳地再次挥鞭,她很怕他会抓到她,也怕他会再拿出血淋淋的阿满的物件!
容妤策马飞奔在山林之间,头顶班驳树影将月光筛落在她脸上,凝了血污的容颜带着三分惨烈,七分鬼相。
她恍忽地低下头,看向他。
沈峤脸上的神采瞬息万变,先是惊骇,很快又高兴起来,紧接着畅怀大笑,展开手中折扇大声道:“真乃天佑我也,竟未曾想事情停顿得这般顺利……皇位,总算是要轮到我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