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只要这一处房能坐人,容妤自是清楚得很。
容妤敏捷低下眼,不与他对视。
崔内侍则在这时回过身,盯着容妤看。
容妤余光瞥向他,见他乌青色的长靴踩在一地白晃晃的落花里,几簇流光飘飞在他的锦袍衣角,倒是流暴露一股子对劲。
她将头垂得很低,鬓发上的一缕乌黑垂落下来,划过她细如白瓷的脸颊。
皇嫂二字,实乃讽刺,容妤心中一阵郁气,可又不敢持续沉默,只得道:“殿下见怪的是。”
一别三月不足,容妤再次拜访东宫,已是物是人非。
可落配之人又何有抉剔之资?容妤只急寻回月俸数额,便仓促绕过天井,直奔后院去了。
容妤略显局促,只低头道:“不必看茶了。”
沈戮并未在乎她的要求,向前一步时,她不由地后退一步,感到身后有侍女仓促前来的法度时,她又心中不安地别开脸,似怕被人瞧见。
容妤大胆问道:“不知何来赤字?殿下请明示。”
而那上头坐着的,是名身穿月白根柢赤红凤鸟纹锦袍的青年男人。
直到她抬眼与崔内侍目光相会,他一侧头,表示容妤跟去后院。
而这会儿的天井瓦檐下滴着晨露水珠,一蓝一白两抹衣身影正在亭前空位上挥剑比试。
她并未落座,站在间隔沈戮较远的逆光处,艰巨地低头,作揖,见过太子。
容妤跟在崔内侍的身后走在此中,内心说不清是甚么滋味。路过长廊拐角处,垂垂闻声深院里传来刀枪棍棒的声音,她眼神飘去那边,崔内侍便侧头同她提点了句:“是太子正与九皇子、十一皇子在参议剑艺。”
十一皇子毕竟还幼年,与九皇子只能对抗几招,春秋、剑术与体能都相差甚多,再加上九皇子的剑术已相对成熟,虚真假实窜改难测,很快便输在了九皇子剑下。
容妤迟疑一会儿,迈进门槛。
这一声“妤儿”实在吓得她心惊肉跳,不由地退后了几步,直到撞到冰冷墙壁,她躬身的模样极具狼狈与局促。
“我要人看茶吧。”他低声一句,负过手去,表示门外的容妤:“你且先出去坐。”
“哦?”沈戮“嘶”一声,“可崔内侍送去你南殿的东西,都是由我事前一一过目标,断不会出差头。”
沈戮低眼瞥她,俄然冷声问:“皇嫂,如何一言不发了?”
她又何罪之有呢?
他腰间配着镶有白狐尾毛的琉璃玉,于晨光之下闪烁着灿烂明艳的光晕,映着他那张凌厉冷酷的容颜。
半晌过后,配房的门“吱呀”一声被容妤推开。
他视野逗留在容妤身上半晌,忽尔抬起手,一旁的侍女立即将暖炉递上来,他押着暖炉于双手间,起家转去了天井前面。
但是,当真是南殿有罪,还是她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