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够了,别说了,他不想再听了。容夙失魂落魄地松开了蓠娘,她瘫软有力地坐倒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护住肚子,何曾万分担忧地望着她,只听到容夙怔然说道:“何曾,你走吧,随便你去那里,可你不能再留在这……我也不想拆散你们,但是人言可畏,我要保全大局。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他们母子,好歹我也和她伉俪一场,她分开容家时,也会带走充足的财帛,会衣食无忧的。”
他叫她蓠娘……又喊出了那声“二公子”。已经多久没有人叫他“二公子”了,容夙悲从中来,可只要一看到蓠娘的肚子,他便更加的火冒三丈,狠狠地抓着她的肩膀道:“蓠娘,你给我仔细心细地听清楚了,我能够让你把孩子生下来,但不管是男是女,都休想从我容家姓氏。你不尊妇道,我天然能够休了你。但那太便宜你了,可你如果想带着孩子留在容家高枕无忧,没那么轻易!你让我丢人现眼,我就要你和你的爱郎一辈子都见不到面!比及生了野种,你就给我滚,容家不留你!”
何曾瞬时热泪盈眶,忍耐着双腿的剧痛伏下身来,叩首在地,“谢二公子宽弘大量,何曾永久铭记在心,无觉得报。”
容夙气到了顶点,猛地从地大将蓠娘拉起来,她吃痛地尖叫,何曾惊骇地祈求道:“二公子,别伤了蓠娘!”
为了让容夙战死,沈戮不吝华侈了一座城池的力量。
容夙手持长剑单膝跪地,他喘气狠恶,额角排泄鲜红血迹,视野也被污血恍惚了。他尽力的想要看清周遭景象,却发明本身的部下在半米正法未瞑目,且是身首异处。
何曾却对她大吼一声,“你还不开口?!我已是要上路的人,你别再执迷不悟了!”
匾额已经炸成了粉末,洋洋洒洒地飘落在断树四周,刺鼻的焦糊味儿令那名单独前来此地的容夙紧蹙眉头。
“我笑你不幸!”蓠娘连眼泪也笑了出来,她痛彻心扉隧道出,“我的明天又何尝不是你容夙一手形成的!我从嫁进容家的那一刻起,我就要为你守活寡,你容家已经破败不堪,父亲惨死,mm遇害,你又被发配去了北庭郡,莫非要我一辈子都独守空房不成?你又何必在乎我是否污了你的名声?!”
他的指尖嵌在掌内心越陷越深,容夙痛苦的咬得牙齿格格作响,目光狼藉,背脊冰冷。
映入眼中的是各处尸身、残骸,被压在树下、石下与鼎下的断肢,令他惊诧难掩。他惶恐不安地走在这天国之景中,忽在一堆燃成黑炭的前头发明了一只残破的手掌,地上掉落着一枚核桃,是容莘最为喜好的物件。
竟是奄奄一息的萧氏。
容夙昂首瞻仰空中弥天火光,循着爆炸声响起的容府大门奔驰而去。
容夙瞪圆了眼,眼眶泛红,一声吼怒脱口而出:“你竟连这些光阴也忍不了!你的确淫荡轻贱!”
天气渐亮,除萧氏以外,容府再未发明任何活口。
蓠娘却俄然正色道,“要死一起死,我们一家三口,到了鬼域路上,也不会孤单!”
听着这些话,蓠娘眼中震惊不已。她不尊妇道?哈,多好笑,他竟指责她不尊妇道!蓠娘狂笑出声,容夙又加大指尖力度,就要掐碎她肩上的骨头普通:“你笑甚么?!”
他翻身上马,顺着废墟走入燃尽了的府门中,目之所及,耳之所闻,鼻之所嗅,皆如绝望诡谲的潮流般涌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