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太冷了，容妤每走一步都艰巨得很，好不轻易挨到了亭子里，背靠假山倒是能讳饰些夜风，可还没等坐上一会儿，这天竟下起了雨。
容妤没甚么神采，她左臂上的伤口只要一作痛，就会想起婢女可爱的嘴脸，便冷声回道：“你不是筹算要招摇过市吗？如何来了这么冷僻的地带？这可对不住你侧夫人的荣光。”
容妤的嘴唇已经冷得发紫，她说不出半句话来，只仓促地跟着晓灵往回走，可好不轻易到了南殿，却发明大门已经锁上了。
这周遭倒是没甚么人常来，池子里的水都有些绿了，宫女们懒得打理，只因沈戮曾说池子不吉。
“瞧姐姐说的，我那里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婢女媚笑一声，“倘若真是趋炎附势，留在东宫多欢愉啊，就算做个通房丫环，也好过来南殿当甚么侧夫人。俗话说的话，宁家大师奴，不做小家妻，我可不像姐姐如许高洁，侯爷都落魄了，竟还肯跟着他刻苦。”
傍晚时分，寒露深重，晓灵拍打着大门，气急废弛地喊道：“开门！哪个不长眼地锁了门，夫人还没返来呢！”
围观的宫女与侍从们也就鸟兽群散，晓灵从速扶起容妤筹办归去南殿。
“你疯了吗？夫人和侧夫人，哪个大哪个小？”
谁知内里无人回声，不管晓灵如何喊叫，都没人来管。
可晓灵喊到最后，嗓子都要哑了，沈止也没有呈现。
晓灵谢天谢地，她不断地拍打着容妤的脸，并摇摆她身材，容妤一口水吐出来，虽咳个不断，可总算是安然无恙。
“诽谤？这清楚是究竟。”婢女不觉得然：“南殿连一盒像样的胭脂都没了，要如何能留得住两位夫人？我也就算了，不如姐姐出身崇高——可姐姐不该如此，理应另寻高枝才对。”
“小顺！”晓灵如见救星：“你先把门翻开，我是无所谓，可总不能让夫人冻在内里！”
小顺最后无法道：“只能说眼下哪个得宠，哪个大了。”说完这话，小趁便分开了。
“猖獗！”容妤斥责婢女：“怎能如此诽谤你夫君？”
晚冬时节，降落雨水，实在是古怪。
顷刻间，水花四溅！
直到亭别传来了脚步声，晓灵昂首去看，当即满面骇然。
晓灵愤恚不已，她骂得口干舌燥，身子也冷，再转头一看，容妤已经伸直在角落里不省人事。
这一掌下去，自是极其狠厉，婢女脸颊别去一侧，发丝也混乱了。
“唉，侧夫人交代过了，彻夜这个门是谁也不准开的，没她的令，俺们这些下人哪敢呢？”
婢女也指着水中枯萎的莲花啧舌道：“无人经心顾问这些娇贵的花，都打蔫成这模样了，实在是丢脸。人也一样，若不倾泻爱意，迟早也要式微，姐姐感觉对不对？”
“再敢胡言乱语，我可不会这么客气了！”容妤身为主母，容不得婢女这般不识端方。
这一喊，倒是把四周的一些侍从喊了过来，有几个和晓灵是要好的，便赶快扎进水里救人，连鞋子都没来得及脱。
婢女看了一眼容妤，回身进了小树林里，跑掉了。
容妤望着亭外淅沥的雨，忍不住哀伤地说了句：“怕是天公也见不得容家刻苦了。”
晓灵回声，搀扶起容妤朝前走去。
“夫人！”晓灵吓得冲畴昔，“不能睡！”
反倒是侍从小顺隔着大门，悄声劝了句：“别喊了，侯爷早就睡下了，睡得死呢，你再吵他也是听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