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戮负在身后的双手握紧成拳。
沈戮嘲笑,“有罪之人竟还胆敢和我讲前提?”
“倘若殿下是记恨当年的事情……”容妤说这话的语气极其艰巨,她怕稍有不慎,会再度惹怒沈戮。
她垂首的模样,像极了傲岸的仙鹤垂下颈子。
容妤心下一沉,晓得沈戮不会等闲饶过她,便垂首轻声道:“臣妇情愿领罚。只要……殿下能遵循臣妇本日参宴的商定。”
他道:“皇嫂真是个刚强的女子,戋戋一百五十的俸禄,也值得你数次对我低头。”
沈戮背对着她,容妤看不见他神采,便更加不安,只听他俄然说道:“我若饶过了你,便不能再饶了定江侯了。”
“你是在表示本太子——皇嫂是面危墙不成?”
容妤不懂他为何要如许笑,刚要开口相问,却闻声——
“皇嫂。”沈戮低头去看容妤,“我是否应替你回他一声?”
“妤儿……妤儿……你在这里吗?”
“念及甚么?”
沈戮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他探脱手掌,手指抚了一下她的脸颊,容妤惶恐地向后去躲,沈戮指尖撩动起她一两丝鬓发,拂到她耳后,低声一句:“不必惶恐,我只是帮皇嫂捋过青丝罢了。”
沈戮再道:“你父女二人,总得有一个担下错误。”
“那是你不成以提。”沈戮冷哼,“我现在与你,又怎能同日而语?”
“你伉俪二人倒是伉俪情深,也令我有几分动容。”沈戮这话不对心,闪现出一丝讽刺,很快便道:“待我择一日,将太后安排东宫购置的晚冬行头送去你南殿,至于俸禄嘛……你且还是要耐烦地等上一等。”
可多年分离,她早已是猜不透贰心机的,一如他现在忽尔就腻烦地拂了手,“何必提起当年!”
“你口中的不敢,是因怕我,还是怕当年旧情?”
“皇嫂用这类眼神看我也是没用的。”沈戮垂了眼,不再看她,站起家时,又留下一句:“不过,东宫送去南殿的物件,不止有晚冬行头。”
可沈戮却逼迫普通地催促道:“说。”
容妤心中感喟,想到本身人微言轻,再如何想此事又能如何?
容妤心跳如鼓,坦言道:“臣妇不敢说。”
容妤低着头:“臣妇从未如许想过。”
“那,你是如何对待此事的?”
沈戮敛下眼眸,好久未再开口,容妤寂静不语,内心还挂念着约好了会来后花圃寻她的夫君。
她微微仰起脸,望着沈戮的背影。
容妤嗫嚅道:“可殿下方才不是说过,当年的事情……便不要再提了吗?”
直到沈戮俄然冷声道:“是啊,你现在的确是怕我怕得要命。本来如此……倒也难怪。”他意味不明地说了这话,低笑一声,极尽讽刺。
昔日少年已肩胛宽广,森然刻毒凝于举手投足。他连鬓发间都携着杀伐过后的血腥之气,血海白骨堆积在他与容妤中间,构成了爬满波折的山峦,他在山那端,容妤在山这头。
“而定江侯之以是还能被囚禁自家宅邸而不是入狱受审,你感觉,是你容家威慑尚在不成?”
容妤连连点头,并以极其哀怨的眼神望着沈戮,仿佛在表示他弯下身子,不要让沈止发明。
容妤愣了愣,转头看向沈戮,他已经下了小榭,朝着回往宴席的长廊前去了。
容妤只得坦言一句:“臣妇,是怕殿下。”
沈戮则循名誉向小榭劈面的那片竹林,见一身影在盘桓寻觅,便蓦地消了肝火,只低低一声笑,道:“我那傻皇兄才分开东宫几日啊,竟连后花圃在那边都辨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