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江侯也吓得六神无主,直道莘儿再要胡说,会扳连百口都丢了性命。
容莘欢畅地“嗯!”一声,重新开端数着:“那只礼于琴头下的是囚牛,这只是嘲风……最后那只是最小的一个,是螭吻,阿爹说了,龙生九子中螭吻排在最末,只会灭火消灾,是殿顶上的吞脊兽。”话到此处,容莘盯着沈戮的锦衣暗纹道:“你身上的龙纹仿佛螭吻啊!”
许是有力抵挡,容妤被迫吃了一些流食后,倒也又有了力量来与沈戮对峙。
陈最却笑道:“童言无忌,无妨。”很快又意味深长道:“归正南殿侯爷已经与南殿夫人和离,现在的夫人,的确是住在东宫了。”
比及了晌午风景,容家的人终究进了东宫。
沈戮勾唇含笑,语气却森冷寒凉,他问容莘道:“如何,你竟能认得出这些龙不成?”
一缕袅袅烟雾畴火线的玉珠帘子中飘飘而出,闻起来,竟也令这雨夜染上了一抹心醉之情。
锦衣玉食、金银珠宝、酒池肉林、美色奢糜,哪怕那些遭贬的臣子在暗里里群情他骄豪华侈、无情无义,也都不敷以令他停下寻求心中欲望的法度。
这话可令萧氏与定江侯大惊失容,他们追逐着陈最扣问此事,声音逐步远去,只余容妤单独一人在暗淡的房中泪流满面。
在等待容家老伉俪来东宫的几个时候里,沈戮在书房里交来回回地走着,房门虚掩,候在外头的崔内侍时不时地抬眼瞥见内里的风景,内心自是悲叹不已。
沈戮却道:“无妨,容夫人,莘儿还小,我自不会见怪。”
“莘儿!不得无礼……”定江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就又咳嗽个不断。
可很快便响起了容莘稚嫩的呼喊声,他喊着:“长姐,我要见长姐,她在那里?”
只此一句,沈戮神采骤变。
谁知才刚松开容莘,他便指着周遭的壁画同沈戮道:“你这殿里好大,墙上的画也多,都是龙!好多好多的龙!”
他身形抖如筛糠,当即伏地大拜:“微臣容重……见……见过太子殿下。”
萧氏一把捂住容莘的嘴,吓得盗汗直冒。
殿内烛光透明,照着镶满了琉璃彩玉的石壁,映托着壁上光怪陆离的画作,直叫定江侯心神不宁。
早知如此,当初说甚么也要拦着太子与南殿娘子的这一桩孽缘了!本觉得只是太子心血来潮,全当是场风骚佳话了,可时至本日,太子总要为那南殿娘子心力交瘁,眼下又被折磨的饭也吃不下几口,不是整日沉着张脸,就是把本身关在书房里不肯见人,他哪时有过这般模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