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恭与刘牢之对视一眼,司马曜的情感也平复了一些:“就按师太说的做吧,至于北府军进京之事,你们抓紧安排,等此次的事毕,我们找机遇再谈。”
司马曜勃然大怒,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不就是造反吗?王恭,你身为五州都督,北府军镇军将军,如何带兵的?你管不住你的部下,难不成要朕帮你把他们一个个抓起来?”
王恭正色道:“陛下是要亲身主持对刘裕的审判,您亲临现场,那讯断就是天意,不管是何成果,都不会有人有话说。”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支妙音:“还好有师太能伴朕摆布,为朕解忧。若不是师太此次想出的奇策,朕还真不晓得如何措置刘裕呢!”
“现在的北府军,最大的任务不是短期内北伐,而是要为陛下打扫朝堂,除奸斩恶,以是,虔诚和从命是第一名的,我晓得刘裕的将帅之才,更晓得师太与刘裕的渊缘,但是,现在是国事为重,任何私家的豪情都要放在一边。如果刘裕此次通过了三场搏斗,那他的名誉会如日中天,这个时候如果他回到北府,那必定一言九鼎,从者如云。到时候只怕就是我命令要北府军行晋阳之甲(春秋时晋国的六卿出动私兵为国君打扫政敌,后代作为兵变的代名词),也一定能让部下听令了。”
司马曜笑着摆了摆手:“王爱卿不必如此,现在你和殷爱卿都已经出镇大州,手握重兵,随时可觉得朕做大事了。朕此次路过广陵的北府虎帐,曾经微服私察过,又在这里看到了刘将军的部下,端的是精兵锐士啊,有你们如许的军队,朕非常放心,刘将军,朕必然会给你记过的。”
王恭赶紧说道:“都是臣无能,没法为陛下分忧,请陛降落罪。”
彭城城外,十里,御营行在。
这是一座本地驻军的虎帐,早已经给清理了出来,作为天子的驻地,会稽王则留在城中的郡守府,这回司马曜算是轻车简从而来,但征调了刘牢之的北府军作为保护,三千铁甲,正在这座不算太大的虎帐四周来回巡查,四周的小树林被砍伐一空,五里以内,一马平地,任何人都没法遁形。
御营以内的一座最大,最豪华的大帐里,司马曜据胡床而坐,一身便装,而把身材裹在一身玄色斗蓬当中的王恭和顶盔贯甲的刘牢之,则恭立在一边,一袭灰色僧袍丘帽的支妙音,则悄悄地坐在帐侧的一个蒲团上,秀目紧闭,若老衲入定,仿佛全部天下,都与她没有干系。
当王恭和刘牢之不情不肯地分开大帐以后,司马曜跌坐回了胡床当中,冷冷地看着支妙音:“妙音,这就是你说的必然会为朕效力,解忧的刘裕?朕现在越来越思疑,你要朕这回放过他,究竟是为了朕,还是为了你!”
刘牢之咬了咬牙:“陛下,请务必以国事为重,即便您再喜好刘裕,此次进京大事,也千万不能让他参与,不然,事情必败!”
司马曜悄悄地“哦”了一声:“刘将军有何话,但说无妨。”
说到这里,刘牢之顿了顿,看向了王恭。王恭清了清嗓子:“另有,前次刘裕去洛阳,带走了千余名北府军的老兵,这些可都是队正以上的骨干军官,弄得我们新建北府军都遭到很大影响,几近瘫痪,我现在都不晓得,他如许做,是为了在洛阳建功立业,还是成心想让我们难堪,不能行忠君除奸之事。现在,一样的事情再一次上演了,数百名前次跟他分开过的老兵,又几近同时向军中乞假,不待批准,就自行拜别,臣真的很担忧,他们会做出甚么打动的事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