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卿蓝在……”
她只望着床上的人,没理他。
夏梨目光涣散,不知向着那边,口中喃喃自语。
夏梨坐在床沿,用手将嬷嬷额边的乱发扒开,手指有些颤抖,她僵着冰冷手指,伸手摩挲那脸。
“阿梨可还记得,昨日我与你说的话?”
“阿梨?”他走到她面前,悄悄地唤了她一声,声音极浅极淡,好似略微大声一些,就会把她的吓散了普通。
“公主……”
“你有多少笔了?”
“归去今后,娘舅可否为我操琴一曲?”
“在,卿蓝在……”
她停下了口中的叨念,抬起哭得闷痛的头,愣愣地看向他。
“走了……走了也好啊……走了就再不消再刻苦了……”
一向到卿蓝为锦嬷嬷绾好了发髻,并将她重新放平躺好,夏梨仍在絮絮地低声和她说着话,几近是一向反复呢喃。
“我如果当初拿纸记下……现在不晓得会有多少笔账了……”
他一身青衫,神清气爽。
“另有……因为被我带出宫……而……而命归鬼域的嬷嬷……”
“卿蓝……”
彼苍之上,流云如絮,初阳耀得春季的六合自昏黄中透出瑰丽,清冷却又暖和。
她俯□,双手虚端住锦嬷嬷的头,靠得很近,近到她清楚地感遭到那身材上的凉意,“嬷嬷,她们说你在等我返来……”她停下,嘴唇抖得短长。
她惨白的素面被荣荣火光染上了红色,素净而凄美。
“嬷嬷你不是用心……用心不想走的吧……”
“现在啊……”她木然一笑,道:“感觉真是可悲。”
“嬷嬷……你如何能忍心呢……”
他也循着她的视野望去,隔着昏黄的窗纱,只能看到灯柱上腾跃的灯火,屋里的统统皆是看不逼真。
他排闼而入。阴暗漂泊的灯光里,她全部身材都缩在帐影中,与暗中仿佛融为了一体,连呼吸都浅得不易发觉。
“跟我归去。”
很久,她点了点头。
“性命……性命账……”
翌日,晨光未熹。
“我来吧。”她伸手去接他的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