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另有个把月就是元宵了,到时候您和会云女人一起去吗?”阿蛮趴在桌子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柳明风的身影,仿佛他身上有一层无形的光辉。
候王府的门口排了十几个女子,有大哥的,丰年青的,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看来选绣娘并不止她一个。
“再见,阿蛮。”实在明天她去书院的时候一样也能够见到的,不过人小鬼大的阿蛮恰好说的像是一副再也不见的模样。
也不知明天的那位男人此时有没有在候王府里边,云溪捧着骨质伞,朝内里张望了一番,循分地站在了最前面。
柳明风换了一身白衣,洁白的出水,一头披肩墨发仅用一根木簪束起,当了几年先生,隔着老远便能闻见他身上的书香味。
夜渐深,月如水。
柳明风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碗里,说:“先生只晓得那边的小孩子勤勤奋恳,可一点也不似你这般好吃贪玩。”
这会子温馨下来后,她的心却庞大万分,她不想坦白柳明风,可又不想因为这事令他担忧,想来想去,都没有一个分身其美的主张。
抬眼望去,只见世人身在一处佳木茏葱之地,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盘曲泻鱼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南北边,平坦宽广,两边飞楼插空,雕檐绣槛,皆隐于假山树杪之间,好一个气度的候王府,眼下都已快入冬了,这王府里却葱茏一片,全然没有半分的北风萧瑟之象。
“云溪?”
“再见,云女人。”阿蛮站在门口,转头挥了挥手。
“嗯,归正也只是一个节日,无关乎哪一天过的,纵情就好。”
唔……是能够去候王府做绣娘了吗?另有,这候王府的人如何都是一张面瘫脸,莫不是他们王府里的主子也是如许冷冰冰的,不易近人?
“我看才不是呢,阿蛮活泼敬爱,又机警聪明,可比那些被榆木先生教得呆呆的小孩强多了。”云溪伸手摸了摸阿蛮的脑袋,就像这个行动做了千百次一样,很天然地就伸脱手去了。
阿蛮又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趴在桌面,但凡是先生要求他做功课或是轻声呵叱他的时候,他老是一副我心很累,我生无可恋的模样。
“走吧,过两日再来玩就是了。”柳明风站在他的身后,才说一会儿话的工夫,蒙蒙细雨又下了起来,撑起伞,拉过阿蛮就要走。阿蛮欢畅地蹦蹦跳跳,溅起一地的水花,刚才那股子悲伤的劲早就不晓得跑那里去了。
而云溪呢,十指不沾阳春水,不太久了,技术也就渐渐谙练了,每日定时拎着食盒站在书院的篱笆门外,悄悄等柳明风下课。等一下课,那群小孩童们却一窝蜂的扑了过来,嘴里“师娘师娘”叫个不断。
“你们就在这儿候着,侯爷昨儿传染了风寒,得晚半晌才出来,都等着吧。”管事的睨了世人一眼,随后号召着其他人等一一分开。
“不必了,都起家吧……”话声刚落,那男人的胸口突地一阵起伏,随后偏头咳了好一阵,眉头都紧紧扭在了一起。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空中却还是潮湿的,吃了饭,柳明风拿了一把伞牵着阿蛮往门外走,刚才他父亲送来手札一封,大抵意义是他已经快到城内了,劳烦先生先把他儿送回家。
“不管绕了多少个圈子,走了多少路,用了多长的工夫,你还是要归去的。也对,是我忘了,你的家,你爱的人,都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