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由细心地瞧了面前人儿,乌黑的墨丝懒懒的盘起,装潢上洒金珠蕊海棠绢花,着了一件湘色采绣藤纹古香缎大袖衣,下穿一条碧色暗花蝶纹平素绡留仙裙,淡雅风雅。
顾氏望着年青将军分开的俊挺背影,另有些懵然,呐呐道,“宋将军年青有为,还很有礼数。”就是这礼数冲着她而来让人觉着有些惶恐。
跟着她的话音落下,太后嘴角笑意加深了些许,凝着项瑶忽而开口提起当年一桩趣事。“哀家还记得瑶儿幼时曾在宫里住过一段儿光阴,那威武冷峻的宋将军估摸是将你当作了小宫女还跟哀家讨要你来着,哀家到现在都记得他得知你被你娘带走后那委曲的神采,逗死哀家了。”
宋弘璟惯无神采的脸上起了一丝浅淡笑意,“南疆虽是艰苦,却也磨砺人,弘璟受益颇多。”
软榻下方紫檀木椅上坐驰名妇人,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凤眼长眉,生得美艳,取了随身照顾的玉罐子托在手中递上,“这‘美人红’是臣妾从孙神医那儿求的,孙神医入京仓猝,拢共就带了这么一罐,有驻颜泽面的服从,请皇后娘娘笑纳。”
项瑶叫太后突然发问,怔忪了一瞬,却还是点了点头,“方才与宋将军有过一面。”
“臣弘璟给太后存候,太后万福金安。”男人长身玉立,气度不凡,眉宇间豪气逼人。
戴着鎏金烧蓝指甲套搭在楠木小几上,力道嵌进稍许都不内省。她辛苦教养希冀的孩子,京中世家蜜斯那么多,选哪个不好,偏生要那人的,作的还是同他父皇一样的密意姿势,让她怎能不生怨。
陈皇后天然明白她未尽的话意,先前孩子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几乎轰动圣上,若非她死死瞒着又派人抹平此事,岂能这么快就畴昔,那孩子倒好,落了事儿就往太傅府跑,现在京里皆是哄传蔺王对项家大女人一片情深。
“本宫毫不会让蔺王娶那种女子为妻。”
宋弘璟闻言嘴角笑意渐深,“臣恭敬不如从命。”
“十四五但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当年你娘一眼相中了你爹,求着哀家作的主儿,瑶儿如果有了意中人无妨说给哀家听听,也许哀家能再成一门功德。”
安夫人听着她腔调里的森寒之意,忆起衡国公醉酒曾同她提及一二,当今圣上内心头最爱的还是云安郡主,何如郡主身份不敷,圣上又有志做位明君,待郡主爱上项太傅之子,向太后请嫁,二人之间才绝了能够……也无怪乎皇后会将云安郡主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
“器宇不凡,谦谦君子。”项瑶毫不粉饰地至心夸道。
“果然瞧着气色好了很多,这孙神医真是担得起妙手回春的称呼。”太后漾着欣喜笑意握着顾氏的手道,随后视野落在了跟着顾氏而来的项瑶身上,微微一顿,“这是瑶儿罢,女儿家的一天一个变,越变越都雅,哀家瞧着都快认不出了。”
陈皇后一袭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端坐于软榻之上,广袖上衣绣五翟凌云斑纹,纱衣上面的斑纹乃是暗金线织就,装点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藐小而浑圆的珍珠,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贵气。
不过,比起朝上很有微词且庸碌无能的太子,才气出众的蔺王殿下更加合适,虽同是皇后所出,但陈皇后对蔺王殿下操心种植,无疑是偏了心眼儿的。这一思虑,心中便有了算计,眉梢一展,靠近了皇后娘娘轻启道,“不过一个四品鸿胪寺卿的女儿,皇后娘娘如果不喜,此次的琳琅宴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