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云淮笑道:“上六安瓜片。”
柳氏这才不甘不肯的松了手。
朱临丛好话说尽,终究不耐烦了:“她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女儿也不过是个赔钱货,养她十数年,替生身父亲做些事,也是该当应份!”
朱临丛满头的大汗,白着脸道:“得躺到何时?”
朱沅微微勾了勾唇角,慢条斯理的:“……是么。”
朱沅面无神采的肃立着。
朱泖咬着唇原地站了会,才往左边走去。
朱临丛非常不堪的被柳氏在脸上挠了一爪,现在正被柳氏揪住了发髻,狼狈的以一种奇特的姿式仰着头就着柳氏的手以免头皮发疼。
朱临丛直起家一下站不稳,便往朱沅手上靠了靠,谁知朱沅手上全没用力,朱临丛一靠之下倒落了个空,今后一倒。
啪的一声,带来一片死寂。
躲在外头听热烈的朱泖忍不住也冲了出去,扑到朱临丛身边:“爹!爹!”
当下挣扎着要坐起,才将一动,就是一股钻心的痛,吭哧吭哧直喘气。
桌案上头摆着个拆了线的牙红色香囊,里头装着些褐色的粉末,并有些洒在了桌上,披发着一股甜腻的香气。
柳氏涨红着脸:“旁人信不信妾身不睬,反正妾身是信了,只要妾身另有一口气在,就千万也不能同意将沅儿嫁了给方家!”
大夫怜悯的看了看他:“大人莫再乱动,一个不好,今后便要落下腰痛的弊端。”
朱沅见朱临丛恼羞成怒,手攥成了拳,眼看着就要下重手,便冷冷出声道:“爹爹。”
朱临丛还在抵赖:“……方家请了最好的太医,百年的人参流水似的用,便是活死人肉白骨也够了,何况是方荣圃这么个年青哥儿,元气未损,好起来也是极快的。何故就传成了‘只剩一口气’了?惠心啊,这以讹传讹的话,不成信啊……”
如果不是这位朱沅女人有天大的运道,那便是她,心狠手辣了。
早在两伉俪辩论之初,下人们便都见机的退了出来,这时见两人打了起来,便更不敢出来看老爷夫人的丑态了。
朱临丛面前一黑:柳氏拒不共同,他再一起不来,谁还能主事嫁了朱沅?难不成还要任这煮熟的鸭子飞了不成?
柳氏气得发笑:“好哇,你便休妻另娶,也得方荣圃有命比及这个便宜岳母替他做主。不要后妻花轿尚未入门,那一边就咽了气。”
柳氏咬着牙,满脸的凶恶,手高低认识的揪得更紧。
柳氏便打发她们下去了。
戚云淮不动声色:“却不是我的红粉知己了,是替旁人解惑。”
一边说,一边走向桌案旁,待模糊的闻到的气味,便是神情有些变了。
朱沅似吃了一惊,叫了一声:“爹!”又仓猝忙的用力去扶。
柳氏拢了拢混乱的头发,一夜之间似平增很多老态,她叹了口气:“本日景象,想必你们都看了个明白……依我说,他这一病,也有好处。方家是等不得的,必是要另觅别人。阿弥陀佛,总归我们家女儿是保住了,却顾不得旁人家女儿了,菩萨恕罪,也不是我们害的,要降罪,就罚那烂心烂肺的方家!”
戚云淮让南园留意朱家,第二日便晓得朱临丛伤着了腰骨。
朱临丛嘲笑:“是我自家之事,并没犯着谁,谁还能来讲我不是?待嫁了沅儿,我们前去建南,离京千里,谁又晓得半点前事?时移事易,不消几年便无人记得。及至我做出番事来,自有朝庭嘉奖,届时一床锦被粉饰,自有你纳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