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来伴随我的,毕竟相处的光阴已无多,她的昏花老眼被涟涟的泪水弄得更恍惚了,坐在我身边的藤椅里,夜以继日地赶制着一件件轻浮的纱衫和适脚的凉鞋,或是到郊野的林子里采来一筐筐气味刺鼻的草药,压榨成淡蓝色的汁液,装进透明的水晶瓶里,铺满了观光箱底,为的是到了潮湿、闷热、阴霾,又长年不见天日的密林里,洒到身上我就不会遭到庞大蚊蝇的袭扰了。
养父的报告余音漂渺,他已置身于阿谁血雨腥风的长远年代里,不由自主地出起神来,目光望向了虚无的纵深处,我想我该说些甚么,喉咙里却不住地哽咽着悲惨的感喟,那会儿,我多想痛哭一场,因为心在狠恶地绞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