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甚么不能生呢?”秦慢望着远处池面上的红荷喃喃反问。
“不管是真是假,既已死了便犯不着为它多费时候。”雍阙淡淡道,“能养出此等奇物,看来其间仆人也非常人了。”
玉径光滑可鉴,几近能照出人影,但走上去倒是稳稳铛铛,连根骨不佳、四肢不协的秦慢也身形稳妥,走得毫无停滞。逯存弯下腰去,掌心贴着空中摩挲了一圈,本来在玉石大要砥砺了极其繁复纤细的纹路,不但如此铺路之人还在此中掺杂了以假乱真的防滑石子,不亲手触摸几近辩白不清玉与石来。
电光石火之间,伴跟着秦慢一声惊叫,顷刻前还毫无波纹的水面被突然的波浪声击碎,无数水箭雨点般劲射向岸上诸人,首当其冲便是俯身向前的秦慢。
他话音未落,只见得熊熊燃烧的火焰在触及鳛鳛身上的顷刻燃烧得一干二净,连丝烟气都没有,不由有看得人目瞪口呆。
她顿时缩了下身子,今后躲了躲:“还、还是不消了,活着挺好。”
“都死了,当然是凡人,如何着也得是鬼啊。”秦慢小声跟了句,雍阙嗯了声,她快速闭上嘴,乖灵巧巧地跟他上了前去。路过怪鱼时,她悄悄飞起一脚将鱼踢下了水,拍拍胸脯道,“瞧着真怪吓人的。”
追了没两步,他俄然顿住法度,两边看了看,差点撞上前面的伍竟他们。那伍竟在秦慢那嘴上吃了亏蚀就不爽,一看是她身边服侍的宦官,无处撒的气顿时蹿上了天:“妈了个巴子的,好好走路成不?”
秦慢踏上白玉巷子:“再说,那也不必然是荷花呀。”
他们还没镇静上多久,秦慢小声地一盆冷水泼下:“哪有那么奇异的好东西,”她瞅着怪鱼,见它奄奄一息没了威胁,才伸出脚尖悄悄碰了碰它,叹了口气从怀中取了快火石,就着根木棍儿点着往鱼身上一抛。
在这方面,长年饮血拭刀的锦衣卫确切比不上内宫里的寺人们……但他们也不屑于在此比较是了,逯存听罢并没有因为此处墓主是女子而有所懒惰,反倒命部下人提起精力,更加防备。
大凡鱼类由水上天那边算死了大半,而此条怪鱼几近是被雍阙一剑挑穿,躺在地上还是生龙活虎跃跃欲试地想扑向火线。叮的一声响,雍阙的无锋剑快若闪电般地将它紧紧钉在原地。
活着挺好?那还明知此地有异,恨不得一头扎进池子里,雍阙一剑飞去,翩若惊鸿游龙,诸人还未看清只闻一声钝响,一条灰色暗影从漫天水珠中重重落在地上。
紫竹是真的,温泉水也是真的,只是池中的荷叶与花蕊倒是采取了不着名的素材制作得栩栩如生,好像六月盛放的花荷。只是假的毕竟是假的,经不起考虑细看。
满地的珍珠碎玉零散地落在一条羊脂白玉的小径之上,门路两旁栽了茂富强大的凤尾竹,袅袅仙雾盘桓于竹叶之间,拂面而来的微风暖和而潮湿,本来白玉小径的绝顶是方徘徊的温泉,池水中碧莲红荷鲜艳欲滴,在轻风中摇摆生姿。
秦慢笑眯眯的,很有些狐假虎威的架式在内里,瞧得伍竟又是火冒三丈,但终是被逯存按了按肩压了下去。
它温馨地闪现在他们面前,没有杀机也没有埋伏,像是它生前的仆人普通羞怯地躲藏在环绕的水雾背后偷偷地打量他们。
她环顾着四周,在出去之前他们都觉得这是做荒坟,而出去以后却发明是座恢弘豪华的宫殿楼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