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情坐下,手指划过桌案,指尖敲击了两下,说道:“他要杀人,总要出来出来,也总会留下陈迹,而我,就在薛家西墙外的砖缝中,看到了他留下的陈迹,红土泥。赵寺正还记得,三月四日,都城下了场细雨,时候不大,半晌就停。”
赵寺正愣住。
“你上哪去?”
赵寺正几次点头。
说到这里,沈情停顿半晌,骂了一句:“之前刘桐断的是甚么狗屁!床上那么多血都没有思疑!”
“那,沈大人又是如何晓得,李甲衣袖上的血?”赵寺正诘问道,“您今早说,李甲回到院中,见衣袖上有血……这你又是如何晓得的?”
此为春寒。
“不……”沈情双手抬起,虚握着,苦笑道,“是李甲这小我的心机。如何杀妻,如何嫁祸,他能够想了不止一天,能够早早地就在筹办……赵大人还记得刑部的案宗上,提到过,小林村的村民发明死者时,她躺在地上吗?”
“完了。”沈情道,“待我出去把物证补齐,就结束了。”
赵寺正摸着髯毛点头:“本来如此。”
“倒药渣。”乔仵作说。
小乔双手端着一只小巧的药碗,渐渐歪过脑袋,两只眼睛圆溜溜睁着,看向她。
太刺耳了,这张脸,这张似云中仙般都雅的脸,怎能配如此刺耳的声音!
“我?”沈情看了眼手中的食盒,“用饭去。”
“你本日所说,如同亲目睹到李甲杀妻,我实在想不通……”
沈情抓过外套,晕晕乎乎昏昏沉沉走出院外,一个转弯,鼻尖碰到了药味实足的粗布衫。
沈情望着他背影,笑道:“竟然让我带薛家的面给你。”
赵寺正难堪至极,摆手道:“怎会……沈大人要上哪去?”
见他如此模样,沈情收起惊奇,笑道:“好,我带给你。”
他附身,在沈情耳边说了一句话。
沈情提着食盒,愣了半天,莞尔一笑:“赵大人,大理寺这么多张嘴,我天然是……听来的。”
乔仵作呆立半晌,退了返来,小声说道:“沈大人……”
“捏造妻与弟打斗的假象。”沈情道,“我看过他家的被褥和空中,血已经渗了出来,即便李甲有打扫过,但这些陈迹仍然消弭不掉。被子几近被血渗入,但没有划痕,死者伤口集合在前胸和脸部,这也就是说,李甲提刀杀人时,死者是坐起家子的……床上毙命,因此床上有大量的血迹。为了制造老婆与弟弟争论的假象,李甲把李复骗到屋中砸昏后,又把早已死去的老婆放在了地上,将金饰匣放在了她手边。”
赵寺恰是一肚子疑问,沈情却半个字不说,到了程启跟前,赵寺正觉得程启会问一问,未料少卿抬了眼皮瞄了一眼,道:“放下吧。别忘了,明日申时,随我入宫。”
赵寺正不断地点头,口中道:“本来如此,本来如此……”
她睡得太久,脑袋像被妖精吸干了汁,枯燥地摩擦着。
沈情说完,提着食盒要走,口中念念有词:“再晚就凉了……”
“冲破口是薛家后院那堵墙,和墙上的枯枝刺。”沈情放动手中捎给小乔的食盒,讲道,“昨夜从薛府出来,我又在薛家门外绕墙走了三圈,总算是找到了线索――红土泥。”
乔仵作站着没走,沈情察言观色,问道:“小乔你有甚么要说的吗?”
沈情到伙房讨了个食盒,提着出门,未时返来,由赵寺正引着,补了卷宗,拿去给程启过目盖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