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很快到了绝顶,是一个极大的拱顶圆厅,周遭足有半里,高达十丈不足,中心一根数人环绕的细弱石柱,长棍般直插拱顶,与顶上岩壁连为一体。石柱下方横七竖八地堆放着很多鼎簋匜镜等金皿、刀枪剑戟等兵器,看上去像是很多年代堆积下来的古物。
“那可真不巧,他前一刻刚走啦。我问他去哪儿,他也不说,只说未几久就返来,要不,你们在这里等等,顺道陪我玩一会儿?”
印云墨转了转眸子,笑道:“我们是东海鲛人。”
“等等也无妨,不过我看这江底水府与海中殊不不异,不知末哥儿可否带我俩观光一番?”
“哼,好一个逆鳞不成触!”印暄忍痛扼腕,冷哼道。
印暄道:“对一人有义而对众生无情,小善弥补不了大恶,仍属邪魔外道。我看这少年过分天真才被利用,亦或者是被勒迫久了,惊骇绝望中反而对邪蛟的小恩小惠产生了感激之情。不管如何,我们得赶在鲛人精元见效之前,尽快拿到封神金牒,把这小子带走交还给钟老。”
印暄也觉金光夺目,多看不得,便立即取出辟世囊一套,将巴掌大小的封神金牒装了出来,扎好袋口揣入怀中。
印云墨从衣摆撕下一条布料,将他手掌包扎好,说道:“看来眼下是带不走他了,待到集聿君夺回神位,弹压住这头青蛟,再救不迟。”
除了他们出去的那条路,圆厅四周另有六七条幽深甬道,不知各自通往那边。印暄正在踌躇要挑选哪条路持续,俄然今后中一个洞口,走出来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年穿戴款式平常的衣衫,肤色微黧,个头偏肥大,五官顶多算端方,透着一股浑厚讨喜的浑厚气质,令人感受非常扎眼。
念在钟家两老曾在流浪时伸出援手,印暄天然不会对他们的小儿子置之不睬,心想那么多被洪峰淹没的凡人,都被青蛟抽了精血炼制渡劫宝贝,独独留下一个钟月末。虺、蛟之流的邪龙,虽沾着点“龙”的名分,却多暴戾残暴,即便眼下跟豢养宠物似的留着这个凡人少年,难保哪天烦厌了,也拿他去抽血炼魂。看来在取回封神金牒后,还是得将钟月末一并带走。
两人手腕相扣,谨慎地游进一条盘曲宽广的甬道,两侧石壁间隔不远便镶嵌一颗荧光澄彻的夜明珠,加上两人化鲛后目力晋升,四周风景更是纤毫毕现。
“陵哥说,除了受封的神灵,谁也碰不得这金牒,凡人看一眼,眼睛都要刺痛堕泪。”钟月末被金光晃了眼,忙把脸别开,说道,“没想到你们鲛人还挺短长的,能直接盯着看呢。”
他转着圈打量他们,嘴里啧啧有声:“我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见到的水妖都生得古怪,鼓眼睛大肚皮的能有两三分人样就不错了,我还觉得妖精都这么丑呢……但是,陵哥生得一点也不丑呀……不对,他是江神不是妖精,我又胡说话了呸呸呸。”少年吐了吐舌头,浅白的辞吐在他身上并不显得老练好笑,倒别有一番天真爽快的感受。
阿谁标致又亲热的鲛人笑着对他说道:“我弟弟说得对,我们不便逗留太久,谒见一下神牒就要走啦,下次有空再来找你玩。”
“我当然是人啦!”少年毫无戒心肠答道,“我叫钟月末,因为是三十那日生的,家里就给取名叫月末端。朋友都叫我末哥儿,你们也能够这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