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岛先生、加藤先生,三等秘书谷口久之助在外求见。”未几时,一阵叩门声忽地传入这宽广沉寂的室内,显得格外清脆。加藤义男闻之大喜,忙举头应道:“让他‘再三筹办’,不要冒莽撞失地出去。”
真正的戏,实在才方才开端。
不幸加藤义男与谷口久之助的滚滚不断,仅让还是不通日语的雨薇听懂了“大日本帝国”、“支那”与“林”这几个专驰名词。
她顿时心火大盛,下认识捏紧了杯身。不错,日方亲身派车接她之举,早就在她与平君、陆俊的预猜中。她遂决定乘坐马车,单独前去日本大使馆。一来尽量制止与日本人提早打仗,确保不被对方发觉蹊跷;二来在路上复习所学的日语,不致于露了马脚。
但是这两个日本人的心机实在险恶,乃至雨薇浑然不觉:倘若她坦言乘坐马车而至,无疑承认她有回绝日方安排之意,从而被对方大肆借题阐扬;如若她死力辩白或决然否定,均证了然日方有监控她的需求,令她今后落空人身自在。至于沉默以对更是不成取,因为划一于默许了对方的观点。
约莫五分钟后,一身洋装的谷口久之助移开推拉门,脱了皮鞋趋步入内。见这青年的乍然现身,便令面前的微胖中年男人喜形于色,雨薇当即鉴定先前那些虚情冒充的酬酢,不过是这趟鸿门宴的前奏罢了。
所幸雨薇虽不晓得他二人究竟嚷嚷了些甚么,但综合其神情、口气以及那几个令人作呕的名词,已推断出对方的大抵语意。加上昨日与平君、陆俊几次揣摩日本人的心机,经心筹办了呼应对策,更不提对目标对她的行动所必定激发的激烈反应了。
大岛浩更加气恼,乃至将加藤义男那极其浅显的“侧首”之举,视为针对他的热诚。刚巧此时,两名加藤义男的专属艺妓踩着细碎步子,将红木托盘里的精彩点心一一摆上。他见之心中一动,不由唇角微勾,抿了口茶道:“可惜她是支那人,不然文武双全的加藤君岂会看上一堆俗脂庸粉?”
公然,谷口久之助甫入斯室,便发明遍寻不着的“林静如”正跪坐于席,落拓地吹拂紫砂杯上的袅袅热气。他不由怒意丛生,直指对方鼻尖大发雷霆:“马鹿野郎!谁答应你这该死的支那猪私行行动!?你为甚么不躺在病房里老诚恳实地等我接你,非让我找得好苦!?”
加藤义男笑得不置可否,觉得大岛浩言辞刻薄是因为谷口久之助迟迟未曾现身,未能查问且威胁“林静如”而至。那么,前去夏里特病院驱逐“林静如”的谷口久之助,目前人在那边?
谷口君,轮到你纵情阐扬的机会到了,万勿令我绝望。
加藤义男闻言讶异,明白了谷口久之助未曾与“林静如”一同前来的启事。他蓦地沉上面色,冷冷望向“林静如”,语声变得峻厉而短促:“林蜜斯,你现在好不轻易规复安康,又与那些支那留门生结下天大的仇恨,如何还不学着事事谨慎?如果你有半点闪失,过后林部长岂不指责我大日本帝国‘把守’不力,影响日中共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