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的幽幽嘲笑响彻在菊池干夫的脑际,泛着激烈的抨击快感。
菊池干夫惊得行动一顿,复又朝火线伸脱手并乱舞一气,诡计加以禁止。
唱着唱着,菊池干夫莫名痴痴一笑,半蹲身子,一些淡黄色液体再度从裤裆间喷洒而出――竟是又当众失禁了。
见菊池干夫行动非常,人群不由惊呼数声后围聚上前,企图探个究竟。而此时,多少相片被混乱的脚步竞相扬起,如雪片般在半空中、在菊池干夫的面前与身边肆意翻飞,那些被拍摄的布衣濒死时的各种惨状一一闪现他的眼中,没法躲避。
“你们都死吧!十足死吧!不是我的错,不是不是我的错!”众目睽睽之下,只见菊池干夫一骨碌爬起家,边将所能拾得的相片不断掷向人群,边以德语高唱道,“嫁衣是红色,毒药是红色,但愿你抚摩的女人流血不断。一夜春宵不是我的错,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别过来,别过来!我没有杀你们!
“内里到底如何了?”待先前那股尿骚味飘入衣橱内,平君捂开口鼻,暗自不解。俄而又蓦地传来一阵惊叫,此中有人连声嚷嚷,带着惶急的口气:“这日本人如何变成这模样了?快!快将他送到医务室去!不得了!不得了!”
菊池干夫只觉掌心一烫,仓猝丢下相片。谁想那可怖的京观竟在他眼中久久不散且变得愈来愈大,仿佛走出相片,朝他劈面压来。吓得他忙迈开双足,意欲躲避之。
不知为何,多少衣衫褴褛的人此时竟从望无边沿的血泊中盘跚而起,瞪着血红的双眼,朝菊池干夫猖獗地大笑拊掌,齐齐高歌那仍不知其名的中国女留门生所唱的悚然歌曲,踽踽而来。
粗细不一的吵嘴线条,清楚揭示了那些被堵截的数十颗人头,以及所垒成的一座触目惊心的京观。但人头皆嗔目怒瞪,毫无惧色。
――妈妈看都雅好我的我的红嫁衣,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既然你这么怕死,又这么想死……
“别过来――”终究,他从喉咙中挤出了这一嘶吼后,抬头颠仆在地。
――不如立即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