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桓于那条碎石小径,雨薇难以置信这距夙来喧哗的理学院不远的处所,实则被各种树木竞相环抱,清幽非常。陆俊、邝公道、陈邦杰与田培林早已聚会窃窃,满面笑容。
“到底如何了?你刚才去了那里?”见老友已急得六神无主,乃至顾不得喘口气安息,雨薇心下大惊,连刘、岑二人已安然返校一事也未直接奉告她。但是老友却未曾答复半句,兀自脚步越焦炙促。
两天前,此处是如此人声鼎沸,充满了对各种被决计坦白或扭曲的究竟的咄咄逼问与控告,更充满了纳粹的虎伥对人间公理的残暴弹压。
“女人林,方才邝兄从他舍友获得了一个坏动静――从下周一起,校方将严厉惩办在校中国留门生,到时我们谁也逃不掉。”田培林望住‘林静如’,口气不复先前鄙薄,显得非常倦惫,“为了分赃欧亚好处,那些西洋鬼子毕竟不敢和东洋小鬼子翻脸,只能以处罚我们加以敷衍了。哼,真不愧都是‘鬼子’,物以类聚……”
不错,本周一过便是月尾了。换言之,即莫名返回这畴昔的时空已近一个月。虽彼时沉着后,想起那奥秘黑衣人曾提及呼唤本身是为了完成“某项任务”,即返回将来的需求前提,但所谓“任务”究竟是甚么?那奥秘黑衣人究竟目前人在那边?
现在,此处却静如一潭死水,独一几名腋下夹着报刊的路人仓促而过,那些纷繁扬扬如雪片的吵嘴相片早已不见半分踪迹,仿佛底子未曾呈现于人间。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雨薇闻声变色,但也心下一松,蓦地丢了那叶片,沿着另一条曲尺形门路敏捷分开了校门口,以免与她们再遇后又生一番是非。
一起逛逛停停,竟是不知不觉地行至校门口前,菩提树下大街四周。
柏林虽大,所能居住的竟仅是一间小小的门生宿舍罢了。
目视许平君的决然身影,雨薇垂下视线,冷静叹口气,亦是很快分开了餐厅,却再偶然情返回宿舍。
漫无目标地走了数步,毕竟感觉无聊。雨薇环顾在树木中若隐若现的寂静古朴的修建群,以及身边仍然神采淡然的师生,不由涩然苦笑,只得依循许平君之前所言,返回宿舍。
忽而疾风簌簌,多少枯黄落叶环绕那尊弗里德里希二世雕像,齐齐飞扬冲天,偶尔刮擦了雨薇的面庞,骤起一丝模糊的疼,落入心底。她伸手抓住此中落在眉间一片,置于掌心,悄悄摩挲。
蓦地间,背部被狠狠一拍,吓得雨薇几欲跳起。她含嗔转首,却见许平君盯住她,几次念叨:“可算找到你了!公然……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快走!”说着忙攥紧她的手,撒腿直往不远处的某条碎石小径奔去。
何况,且不提“任务”与那奥秘黑衣人,单论目前校内氛围愈发诡谲窒闷、两名同胞仍迟迟未归之事,便足以令人寝食不安了……
思忖间,校门四周蓦地传来几声气喘吁吁,伴随了再熟谙不过且似是混有北方口音的几句汉语。
话音未落,陈邦杰故作愠怒地轻拍了他的脑袋,语声却极其淡定,乃至有着一丝轻松:“怕个鸟?我们事前不就已经考虑了这些结果?只是天晓得那小鬼子的家人在这两天内飞抵柏林,找上门来?是祸躲不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