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钦蒙圣恩再次入京的动静很快传遍了临川的大街冷巷,仲夏的闷热气候也挡不住喜好看热烈的人,总有三五成群的士子登门拜访,而那些号称亲眼看着晏子钦长大的白叟家也摆出讲古的架式,坐在门前乘凉用的藤椅上,颤颤巍巍地闲谈他小时的故事。
明姝顺手拿了件衫子罩在他身上,道:“谨慎些吧,临走前可别得了热感冒。此次去都城,恐怕几年以内回不了临川,该带的都带上,下人们粗枝大叶的,差了这个少了阿谁,不亲身来不放心。”
“你这屋子看起来也不大,柜子也未几,如何藏了这么多东西?”她说着,翻开一只髹了红漆的古旧木箱,在此中翻检着,都是他穿旧的衣裳。
“阿嚏!”临川城的另一端,正在家中清算行囊的晏子钦打了个喷嚏,转头就瞥见明姝在清算一些陈年旧物。
听她态度有所窜改,明姝也来了精力,顺着话茬往下聊,“可不是吗,按我说,他就是个有福之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再者说了,这大半年住在临川,婆婆垂怜,家门又清净,女儿也不委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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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子钦拽过身上的衫子一瞧,惊奇道:“这不是我小时候的衣服吗?”
晏子钦无法地走到明姝身边,道:“这些琐事就让下人做吧……阿嚏!”话没说完,又是一个喷嚏。
临走的那天,一同登船的除了伉俪两人以及有着过命友情的杜和外,另有晏子钦的门生王安石,他的父亲感觉不该荒废他的学业,同师父去京中见地一番也是功德,这可愁坏了阿琼,送别之时,她在江边哭得最悲伤,拉着三哥哥的衣袖不肯罢休,连连道:“你在都城只是玩玩就好,早点回家啊!”
人到了汴梁,天然是先到曲家拜见,曲夫人一年未见女儿,早就日思夜想,之前传闻晏子钦被架空,更是为女儿流了数不尽的眼泪,现在见她安然无事地返来了,怎能不拉她到私室,母女二人好好谈谈这一年来的甘苦。
蹲在一旁帮白叟打扇的杜和闻谈笑道:“另有如许的故事呢,白叟家,您必然也晓得他做过甚么出丑的事,必然要最出丑、最好笑的,我就爱听这些!”
曲夫人哼了一声,道:“男主外,女主内?那些唯唯诺诺的小娘子说出这话来我还能信赖,可看看你的性子,给架梯子就能顺着爬上天,四方的宅子还能关的住你?要不是我治家松散,你这个疯丫头还不知要捅多少篓子,好不容你盼到你嫁人,想着你也是个有主张的,便是相夫教子也该经心襄助丈夫吧,谁知竟成了甩手掌柜,你觉得他的宦途和你无关吗?曲家的女儿做的了一时做不了一世,下半辈子是何风景,还要看你夫婿的出息。”
明姝挽着母亲的手臂,撒娇道:“您才不老呢!”
“明恒,你盯着他做甚么?”杜和见晏子钦被盯得不安闲,又不美意义和乳臭未干的小舅子普通见地,以是替他问道。
明姝道:“是啊,这一箱子满是,我看这些还是别带了,没甚么用还占分量,你如果喜好,拣三两件有豪情的当个念想。”正要合上箱子,却瞥见有一件绯红的小袄,在色彩暗淡的衣物中分外夺目,拿起来一看,竟是个女孩的衣服,上面还放了更多女孩的衣裙、荷包、发带,都绣着精彩的图案,有花草、白兔、灯笼、鸟雀,光鲜敬爱。